第4章 第四章 误解的光4（2 / 2）

蔺开华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吴邪知道的清清楚楚，先发制人把他布置好的人手全部解决，他那个女婿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这一次他没能一举杀了吴邪。他咬着牙晃晃悠悠站起来，拔出匕首冲向吴邪，这一步快得谁都没反应过来。

“佛爷——”

“吴邪——”

吴邪抄起刚刚王盟端上来的热茶砸向蔺开华，又飞起一脚踹飞了出去，力气之大直接飞到了大堂的门口。

这一幕不禁吓坏了本来大堂里的人，更是惊到了刚推开门的张起灵。而张起灵的到来同样也吓到了吴邪，因为吴邪飞出一脚的同时，手里的匕首也飞了出去，正好扎在了蔺开华的心脏上，人当场断气，连眼睛都没来得及合上。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蔺开华的女儿挣脱抓着她的两个伙计喊的一声“爸——”才让空气继续动了起来。

门口的张起灵大步走向躺在地上的蔺开华，合上了他的双眼，又拔下匕首。而吴邪看着张起灵做完这些动作，才意识到：他和小哥十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已经发生了，是在他杀人的瞬间发生的。

他闭了闭眼，他想过无数次和小哥的第一次见面，可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场面下，这算什么？越害怕什么越发生什么？吴邪突然觉得本来好些不疼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超过早上的痛觉。吴邪连忙坐回大堂上的座位，利用这十年锻炼出来的所有毅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哥，欢迎回来。真不好意思，让你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转头又对跟着进来的胖子说：“胖子，小哥一回来你不带着他回别墅休息，跑来这里干什么？”

胖子毫无客气的拽过一个凳子坐到吴邪身边：“小天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发短信也不回，胖爷我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你跑这来了。我们这刚到，你就给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你还怪起我来了？”

吴邪摸摸身上发现没找到手机，王盟领会转身去找自家老板的手机了，反正现在老板身边有坎肩有胖爷还有张爷，老板能出什么事，再在那个气氛下待下去出事的可是他好不好，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吴邪看看此时堂口的环境，“胖子你先带小哥回别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去。”

“吴邪······”张起灵刚开口，吴邪就打断：“小哥你刚回来，需要多休息，你先回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怎么样，我马上就回去。”说完还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领会，拖着小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对对对，小哥我带你去看看咱天真的大别野，漂亮的呦！”

吴邪看着两个人身影越走越远，沉下脸问：“坎肩，谁告诉胖爷我在这里的？”

“回爷的话，是······是陈金，他说他早上看见爷的车往这边开。”

“这么多话，以后就不用开口了。割了舌头，赶出去告诉道上的人谁要是收留陈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家当。按规矩给陈金的家里人寄去500万。”

“是，佛爷。”

吴邪接过伙计新端上来的一杯茶喝了口继续说：“蔺女士我无意为难你和你儿子，毕竟老话说‘祸不及三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今天我放你走，你随时可以找我报杀父之仇。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吴邪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你找我报仇，我也必然会还手，在杀人之前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第二你带上我给你们准备的500万远走高飞，从此你和你儿子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如何选择全在你。”话音刚落就听见。

“我选第二条。钱呢？拿来。”

吴邪抬眼深深地看了眼脸上还带着泪珠的女人说：“我的人现在会带你去机场，看着你上了飞机，钱自然会打进你账户。”说完上来四个男人带着女人和她儿子离开了。

吴邪看了眼地上的蔺开华开口：“带出去火化了，葬入他家的祖坟。”又上来两个人抬着蔺开华离开，吴邪心想：“蔺伯伯你疼爱了一生的女儿，临走之前对您这具尸体都没过问一句，不知您作何感想啊。”

“今天闹了这么半天各位叔叔伯伯也累了，这些账本都拿回去吧。我相信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假的做的再真，也不可能成真。缺了什么，吃进去多少你们心里清楚，我吴邪也不是傻子，就希望各位叔叔伯伯不会有一天把自己噎死。”吴邪站起身，掸了掸身上根本没有的灰说：“行了，今儿散了吧。”

底下众人听到这句话，心瞬间从嗓子眼又落回了肚子里，看来今天小命是保住了。纷纷拿上账本头也不回的溜了。

本来热闹非常的大堂现在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楚。吴邪抱着头蹲在原地，微微颤抖，他必须要做足心理准备，才有勇气回去，曾经有多盼望见到张起灵，现在他就有多害怕，害怕面对张起灵的质问，害怕面对张起灵陌生的眼神。人人都说，吴小佛爷说一不二，果断非常，可是当面对张起灵时，他其实还是那个吴小三爷，这是吴邪自己都没发现的事实。

“天真你终于回来了，胖爷我都要饿死了。坎肩来来来，你也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完饭再走。”

“啊？佛爷······”

“没事，留下来吃饭吧。”

“谢谢佛爷。”

“你们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吴邪扫过一眼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都没动过的张起灵，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小哥你不问我也不说，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饭菜是吴邪回来路上去楼外楼打包，吴邪从楼上下来就听见胖子说：“小哥，你明天去楼外楼看看去，小天真现在可是幕后老板了，给楼外楼收拾的可漂亮，三楼还有一个专用包厢，名字叫‘墨语’······”

“胖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佛爷，您点的粥。”

“给张爷。小哥，你尝尝这个粥是养胃的，你多喝点。”

张起灵接过坎肩拿过来的粥，看着吴邪拿起筷子吃着菜，并没主食：“吴邪你不吃饭吗？”吴邪刚要张嘴，坎肩就说：“张爷，您不知道我们老板几乎不吃主食的，除非特别合他胃口。”

“坎肩!你是不是想去找陈金了？”转头又和颜悦色地对小哥说：“小哥没事，我今天中午吃多了，晚饭随便吃点就好。”张起灵点点头没再说话。

饭后吴邪回到二楼的书房，借口有点事处理，坎肩收拾了东西就走了，胖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张起灵起身走向了二楼，他觉得如果他不问，吴邪一定不会说，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开口，他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吴邪做了什么，才让青铜门内有了变化，那吴邪有没有事。

“吴邪。”

正在书房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吴邪听见敲门声就知道是谁了：“小哥进来吧。”

张起灵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窗户大开，吴邪一身薄衫躺在躺椅上，他皱了皱眉，把窗户上说：“晚上温度不高，会冷。”

吴邪闻言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有点闷，没事的。”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像这十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瘦了很多，头发也变成了寸头。

“小哥有什么事吗？”吴邪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很不舒服。

“吴邪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噗——小哥没想到你也会问这样的话。青铜门里是不是有一个语言培训班吗？你进修了十年这是毕业了？”吴邪看着面对自己而坐的人，窗外正好是花园里的灯，暖色的灯打在张起灵的身上，仿佛也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圈，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吴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

吴邪笑了笑：“很好。”

“吴邪今天······”

“小哥对不起，你应该听说了我接手了三叔的生意还有盘口，手底下总有一些不听话的人，你应该能理解，这只不过是个意外。”吴邪说完就感觉他头又开始晕了，甚至感觉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坐起身，试图改变这种感觉，就听见了他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吴邪你变了。”

果然，一切都按照自己最坏的打算进行着，从在堂口的第一次见面，到这句话没有例外没有奇迹，一切都是最坏的打算。吴邪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感觉迅速吞噬着自己，他起身扶着旁边的书架转过身看似是在浏览书架上的书，其实他在努力的做着深呼吸，他无比庆幸不管是他还是张起灵在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开灯，他还能尽量还原一开始的语气。

“小哥，十年很长，谁都会变的。”

张起灵这次没有立刻说话，吴邪背对着他不知道张起灵在干什么，就在吴邪想转身看看什么情况时，张起灵接下来的话就把他钉在了原地。

“他年纪应该是你的叔叔辈，还有他的家人在场，你不应该动手。”

吴邪扶着书架的手垂了下来，眼光移到了地板上，窒息的感觉也无法再让他难受，因为他正在被另一种疼痛所侵袭，他从没想过张起灵十年之后第一次说这么多字是在······责怪他。

张起灵感受到了吴邪的异样，他起身走到吴邪对面，他发现吴邪正在颤抖，他伸手的刹那，感受到了吴邪浑身的冰冷，刚想说什么，就被吴邪大力的推开，张起灵这才发现吴邪哭了，但是他自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不对一样，他听见吴邪在质问着自己：“张起灵十年之前走的时候多么潇洒啊，十年过去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像十年前一样在原地等着你？你以为你是谁？”

“吴邪，你冷静一点，你可以让别人帮你杀了那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吴邪的表情打断了思绪，这是张起灵没见过的吴邪，悲愤、憎恶、痛悔、愧疚这是张起灵第一时间感受的词汇，他从没想过这些词汇会同时出现在吴邪身上，他想让他冷静，但是束手无策。

吴邪推开张起灵伸过来的手“我为什么不能动手？你为了一个死人专门跑上来质问我？”吴邪步步紧逼，言语咄咄逼人：“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他要杀我我难道要站在那里等着他杀我吗？如果是这样，这十年我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还是说张起灵你觉得我还可以有别人依靠？”张起灵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会再刺激到吴邪，但是他的无言在吴邪眼里就是“张起灵以为他还有人可以依靠。”吴邪突然用平静的语气说：“张起灵，你瞧不起我。”说完，快步走到窗前，一下子打开窗户，夜晚的冷风瞬间席卷室内的温度，吹动书桌上的书发出“哗哗”的声音，吴邪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呵，张起灵你看清楚。”吴邪的手指向窗外整个庄园的景色，对着身后的人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靠我自己一枪一刀拼来的，不止这里像这么华丽这么气派的庄园，我还有很多，但都不过我是无数个落脚的居所之一。我为什么这么拼，我的钱早已够我花两辈子了，我大可以撇下一切去过我想过的日子。但是我偏不，既然我选择了接手三叔的生意，那我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吴家小三爷不是个绣花枕头，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一个人。”

张起灵看着站在窗前，被风吹动衣衫，勾勒出消瘦身形的人，他第一次后悔了自己十年前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他没有走，吴邪是不是还会和十年前一样？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他往前走了几步，他本就不会说话，现在更是不知道要什么才能让吴邪冷静下来，窗户开着，他更害怕他贸然做些什么会让吴邪更激动：“吴邪晚上很冷，你先把窗户关上。”

吴邪的情绪却又激动起来，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张起灵，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咳咳咳咳，你看不惯现在的我是吗？可惜啊咳咳咳咳咳，十年前的吴家小三爷已经死了，咳咳现在站你面前的是‘宁惹阎王哭，莫惹佛爷笑的’吴小佛爷。我早已站在一堆人肉骨血上，咳咳咳咳咳咳看着他们流血、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是我现在最大的乐趣。实在看不惯就请张爷移驾别处！咳咳咳咳咳咳”张起灵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沉了脸色：“吴邪，你赶我走？”

“是，咳咳咳咳咳张爷既然看不惯，留在这里还平白污了张爷的眼，吴某有自知之明。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张起灵看到这里摇摇头，转身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噗——咚——”

“吴邪！你醒醒——”张起灵看着嘴角、耳朵往外冒的血，泰山崩于前不改的面色，因为一个人的昏倒有了崩裂，一颗心中也慌了。而这些吴邪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