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故9(2 / 2)

“铁壁!走!”铁壁是法沙的代号,“猫女”和杜丹迪站在对面等他。

可是法沙像是没听见一样,只见他脖子上暴起青筋,满脸通红,竟然抡起拳头就向那群穿着红色披风的人冲去。

“!”“猫女”咬牙切了一声,事情有变的时候她就不应该犹豫!

“猫女”将杜丹迪留在原地,自己轻盈一跃,跳回了法沙所在的楼层。

围绕在水箱周围的人全都穿着拖地的红色披风,胸前垂下的白色缎带顶端链接着断掉的金属锁链,披风内部是代表神职人员的制式服装。

法沙双眼充血,冲向红披风中唯一身着白色主教服的人。奥罗甘斯·苏安尼是一个精瘦的老头,身材矮小,白色的圣袍在他身上显得略大了一号。他手执一个手杖,杖首像蜥蜴尾巴一样卷起。没人知道为什么今日敬神会的首领会出现在布拉赤奥的集市,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偏偏“猫女”小队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没人知道法沙心中的仇恨。“猫女”、任务、反抗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化为齑粉。找到兄弟尸首的时候,对方额头上角不见了。第二天的施舍日,奥罗甘斯拿着镶嵌了瑟甘宝石的角杯出现在会场,举杯与台下的众人共饮。

水箱并没有被盖上罩布,人鱼完整地暴露在了法沙的面前。他是那样柔弱可欺,本应畅游大海的生物却被困在人类铸造的狭小牢笼中。法沙臂膀上的肌肉鼓起,作为亚人种远超人类的力量随着手臂的挥动而爆发出来。

面对急冲而来的法沙,奥罗甘斯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交由身边的红披风解决。

“喝——”法沙的重拳落下,其中一个红披风屈肘,双臂交叉于面前,挡住了法沙的爆冲。

一击不成,法沙心知不能被这些红披风拦下,奥罗甘斯就在眼前,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挡住他全力一击的红披风仅仅是后退了半步,轻描淡写地甩甩手臂。法沙同红披风对上视线,看见了对方眼睛上的一道疤。

奥罗甘斯已经走进了楼梯间,法沙心中着急,与刀疤眼红披风又过了几招,仍未能突破阻拦,一时急火涌上心头,向着奥罗甘斯离开的方向大喊:“虚伪的家伙!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精瘦的老人停下了脚步,他身边的红披风们转身面对法沙。

“你很勇敢,孩子,”奥罗甘斯的身后是正在水箱中看着这场闹剧的人鱼,水箱顶的灯光被关上,水中之物的面部竟一时间看不真切,“处理掉吧。”

霎时,又有两个红披风上前助阵,刀疤眼也不再留手,一拳捣向法沙的脸。法沙险之又险地躲开,脸侧居然被拳风带起的气流擦出了鲜血。至此,法沙终于意识到对方开始下了死手。

刀疤眼赤手空拳,又是两拳击中了法沙的腹部,疼痛让法沙生理性地弯下了腰,脆弱的后颈暴露在了另外两人的攻击范围内。

危急关头,一道银光闪过!

准备击打法沙后颈的红披风被迫向后退去,那道银光速度之快,以肉眼竟能在空中看见白色的划线。

“猫女”手握爪刀,刀刃不长,却非常适合她。灵活的爪刀配合她迅捷的身影,刀刀向着他们最脆弱的面部、腋下、颈间攻去,一时间竟将赤手空拳的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铁壁,走!”趁着他们后退的空档,“猫女”提醒法沙撤退。爪刀无法割开红披风的皮肤,他们神眷者的□□受到了力量之神的赐福。身型较小的“猫女”没有久战的力气,刀疤眼已经能渐渐跟上她的节奏了!

法沙很不甘心,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红披风的对手。如果不是“猫女”,他刚才已经被打断脖子变成死人一个了。

杜丹迪看着法沙跟随“猫女”退到自己这边来,松了一口气。

“你的行为我会上报给长官。”“猫女”神色不快。

“多管闲事。”法沙才不在乎。他更懊悔放走了奥罗甘斯。

这场战斗悄无声息,会场内依旧热闹非凡。有了人鱼作为珠玉在前,之后的珍宝便显得寡淡了许多。

但有了大变活鱼的例子在前,谁也不敢保证之后的拍品都会规规矩矩按照手册上画的,一模一样地端上来。有钱的都盼着那点可怜的几率,没准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一条活着的人鱼更加珍贵呢?没钱的就更好说了,左右都是看热闹,拿不到手里,至少看两眼也是值的。

唐和蕾多安不准备再买别的东西,他们决定提前退场。

布拉赤奥集市的工作人员贴心地提前为他们办好了武器持有的证件,只需唐在同意书上签字,他就能拥有一个武器收纳箱,将“伊森的乐章”装进去。

武器箱是按照“伊森的乐章”的长宽精心定制的,箱子采用了抗摔、耐冲击的材料,不会轻易损坏。铅灰的底色中央绘制了皇家骑士团的团徽,这个武器箱子不允许擅自更改外貌,轻则收回,重则犯罪。

唐背着武器箱子,肩上扛着卓伊,跟着蕾多安从新玫尔街区往回走。

此时已过午夜,走出新玫尔街区,人声逐渐稀少,只留一缕月光为伴。

他们比欧文先一步离开会场,却因为处理武器盒的缘故,落在了他的后边。欧文·布利斯克是明天学生会聚会的主办人,他今晚要回学校为这场聚会做最后的准备。

唐和蕾多安选择步行,而欧文乘坐马车。

提曼泊居民的生活相较于伊莫托其他城市的居民要好上很多,尽管有许多提曼泊人每天都在抱怨工资太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行走于建立千年的石城中,感受脚下石板承载过的故事。孩童的?老人的?乞丐的?帝王的?

再过千年,是否会有吟游诗人歌唱这些石板路上发生过的故事?

人类的亲密关系十分奇怪。唐看向街道两旁高矮不一的房屋,墙砖之后,是相爱的一家三口,也有老来相伴的老两口,还有独居的人。如何才能和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建立起过分亲密的联结?

相爱的人类之间唯一的血缘联结来自“孩子”,一方为父,一方为母,共同抚养这个联结。这和布拉布库是不同的。他们自称布拉布库,是诞生自哺育万千生命的麦德尔的最初之物。因此他们是同族、是血缘兄弟,他们的爱欲与冲动结成麦德尔纯白枝杈上的幼果,在爆发的情热消退之后,幼果成熟,然后坠地降生。

他们会为新生的兄弟欢唱,赞贺他再次来到世间。

蕾多安似乎也有些心事。唐不知道马克斯加的生活是怎样的,他熟悉的法格尔尼斯仿佛已经死去,全新的物种、全新的生命在这片大地上茁壮成长。夜晚总是能激起生物更感性的一面,好像黑暗更加宽阔包容,任何恣意妄为都能够被允许。

也许之后在法格尔尼斯游历一番也是不错的选择。

黑暗中,有人在急促地喘息。

“猫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她的肚子被红披风用拳头开了一个洞,肠子湿漉漉的挂在洞口,随着身下人的奔跑而来回颠簸。

法沙......法沙已经死了,去找他的兄弟了。

该死的红披风!该死的敬神会!!

“猫女”想让杜丹迪把自己放下,自己逃跑。即便是亚人种,在内脏受损程度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也很难存活下来。

耳边是小天鹅沉重的喘息。“猫女”记得他刚来时的样子,青涩、懵懂,似乎还不知道白发间藏着的羽耳会带给自己怎样的变化。“猫女”的尾巴微微抬起,又被她摁了回去。想要保护那样纯真的眼神,想要让他远离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被人类戴上项圈,被人类驯化,被人类奴役。然后在麻木中沉沦,在痛苦中重生。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猫女”的头脑比往常更为清醒。

她和法沙不是搭档,她原本的搭档因为要执行另一个任务而离开了提曼泊。小天鹅只是一个新人,自己作为小队里的暗杀者已经快十年了,反抗军里可没有老兵带新兵的说法。

任务执行者不会问为什么,但怎么想怎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法沙?为什么偏偏遇到了红披风?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小天鹅?

不容她继续多想,身后红披风衣摆摩挲的声音正在逐渐逼近。

严重的伤势让他们无法隐藏身形,一路上仅凭飞溅的血滴就能清晰地知晓他们的逃亡路线。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追上的!

“放下我吧......”“猫女”在杜丹迪的背上轻声说道。

杜丹迪的头脑飞速运转。他是个废物没错,论体术,他连人类小孩都打不过,孱弱的身躯将他禁锢,但他绝对不会放弃。塔鲁特的赠礼没有办法承载活物,那么如果将“猫女”藏在某个地方,自己去引开追兵呢?

“把我放下,然后去大路上......”大路上一般都会有夜巡的皇家骑士,况且这片区域已经很接近葛科尔尼了。只要杜丹迪不被发现是反抗军,皇家骑士不会允许红披风当街行凶。

对,去街上!

杜丹迪看到了跌进巷口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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