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故9（1 / 2）

卓伊被海浪从提他文海东海岸冲上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千年。巨兽的躯壳沉入深海，连同他的信仰、他的同伴、他的敌人，一起归于虚无。他随着海波前行，或者被海洋中的生物吞入腹中，代行千里。

再见光明时，卓伊已经来到了千年后。他被人拾起，带回了家中。那是一个非常落后的村子，虽然人们不辞辛劳，日夜耕作，但生活依旧艰难困苦。卓伊看着捡回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然后老去，他的孩子们又长成了与他很像的人，继续过着与他相同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神将祂的视线投放到这个已经足够不幸的村落。神明派来独眼的巨人奴役这里的人民，七位人类的勇士召集受到压迫的人们奋起反抗。可人类又如何反抗神明呢？独眼的魔物斩杀了六位勇者，第七人偷走了神明的宝物，躲进了黄沙之中，自此销声匿迹。

愤怒的神明降下灾厄，村子所在的地区下起了永不止息的腐蚀之雨。庄稼无法生长，饥饿和疾病笼罩了这里。

“神啊，”村里的人这样说道，“请救救我们吧！”

可带来灾厄的，不正是神明吗？

“信仰我，我将赐予你们新生。”神明这样说道。

于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成为了神明的信徒，他们献上自己的一只眼，获得了神赐的力量。

从远东到来的吟游诗人拨动琴弦，与他拥有相同容貌的同胞兄弟放声歌唱。他们的乐声如此动人，所唱的词曲却是大逆不道。

“此乃，诛灭神之乐章。”

“你怎么知道究竟是琴杀死的，还是那个人唱的歌呢？”唐听完卓伊讲述的故事，还有一些疑问。

“那对同胞兄弟是人类，人类的歌怎么杀人呢？”卓伊回道。

如此，那这根琴弦的价值远超200万。

伊莫托帝国是信仰神明的国度。这里的人类信仰神明。11号包厢里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类，四个非人物种在此亵渎神明。

“接下来，有请68号拍品！”四个助手将一个盖着罩布的巨大箱子推上了舞台，不少人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从这一件拍品开始，后面的每一件似乎都值得让他们一掷千金。

“各位一定都听说过，生活在海洋深处的美丽生物。”女拍卖师走进灯光下，这时人们才发现，她推上来的箱子竟然有两人多高。红唇一张一合，女拍卖师似乎说的时间太久了。

“快打开！”人群中有人坐不住了。

“猫女”屏气凝神，法沙则在一旁跃跃欲试，杜丹迪内心紧张万分。

“那么各位，”女拍卖师掀起了罩布的一角，“沉溺于深海的绝色吧！”

随着黑色的罩布拉开，舞台上的灯光熄灭。杜丹迪在灯光消失前两分钟就闭眼准备，一旦舞台陷入黑暗，他能够更快地适应黑暗的环境。然而他的准备注定徒劳无功，因为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了舞台上亮起的水箱。

水箱的顶部被加装了光源，此时它成为了这片会场内唯一的光亮。

人群沉寂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连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恍花了眼。

【......】海弗拉倒吸了一口气。

舞台上，巨大的水箱里灌满了清水，顶部的光源直射而下，在箱中留下一道道穿透尘埃的痕迹。如倒开的圣莲，层层叠叠的鱼尾在箱中绽放。

那是一条雄性人鱼，双手被铁链束缚，巨大的尾巴也被铁索锁在箱底。尽管两人高的水箱已有三米多高，可这条人鱼待在里面仍然显得空间十分拥挤。

他紧闭双眼，身上细看还有拷打留下的伤疤，红肿的鞭痕留在白皙的皮肤之上，让会场中的人群更加亢奋。

人鱼的脸无疑是世间最美的面庞，无论雄性还是雌性。

“情况不太对。”蕾多安再次翻看了手册，上面第68号拍品明明白白写着是人鱼鳞片制成的项链。

“各位，竞价开始！”女拍卖师不知何时回到了舞台上，她敲了敲水箱壁，按下了一个按钮。

水中瞬间连通了电流，人鱼在一瞬间惊醒。他死死咬着牙，抵抗着人类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同阳光下的鳞片一样，泛着七彩光泽的白发在水中挣扎、扭曲，最终化作脸上无助的表情和哀求的眼神，透过模糊的水箱壁，洒向会场中的所有人。

杜丹迪看向“猫女”，对方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塔鲁特的赠礼可装不下这么大个人鱼，“猫女”犹豫再三，决定静观其变。

“看他的尾鳍。”人鱼的尾鳍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增加层数。台上这条人鱼的尾巴，至少叠了三层，像圣莲的花瓣在水中盛开。

唐提醒道。这条人鱼已经成年了。

而台下的人显然对于这条人鱼的年龄毫不知情，他们依然在疯狂地抬价，妄图带走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丽。

箱中的人鱼依旧承受着电流带来的刺激与痛苦，他似乎是实在难以忍受，竟然从眼角掉出几滴眼泪来。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细密的气泡，长长的羽睫合上，泡泡便从他的眼角脱离，晃晃悠悠地飘到水面去了。

会场的狂热已经难以阻挡。

黑暗中，海弗拉移动到了唐的脸上。

【别告诉我你也会被那些肤浅的美色吸引。】他伸出一只触肢在唐的眼前晃了晃。

“嫉妒了吗？海弗拉。”唐小声说着，双眼却紧盯台上人鱼的脸。他总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

【可笑，】海弗拉缩了回去，大片黑色的纹身从唐的脸上褪下，【可悲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

“自然界求生的法则。”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卓伊想起了胖胖。它好丑，所以才那么弱吗？可它爹更丑，但很厉害啊？

1号包厢出价已经到了500万。

“他被买走之后会怎样？”杜丹迪问“猫女”。

“被戴上项圈，戴上镣铐，不听话的话就调教到听话，最后变成一个丧失自我的玩物。”“猫女”回答。

“人鱼也会屈服吗？”杜丹迪黄色的圆眼睛看向台下的**浪潮。

“废话真多。”法沙呛了一句。

“猫女”没有回答，她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蹲守在其他地方的同伴也分批撤退。

1号包厢出价1000万，拿下了这条人鱼的最终归属权。

在罩布重新被盖上前，唐和人鱼对上了视线。

危险又美丽的紫色瞳孔如同天上的星云，可惜在黑色的深渊中兴不起一丝波澜。

“1号包厢是谁？”唐问蕾多安。

这个1号包厢此前一直没有参与竞价，此时又出这么大的手笔买下了突然出现在会场的人鱼。

“敬神会的主教，奥罗甘斯·苏安尼。”

意料之外，“猫女”的小队在撤退的途中撞上了正在运输人鱼水箱的敬神会众人。

“猫女”还算冷静，扯着有些怔愣的杜丹迪直接破窗而出，跃到了隔壁的房顶上。他们走的是逃生通道，没成想敬神会的人也从这边运送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