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灯使者7（2 / 2）

“是我的错，夫人，”唐诚心诚意地道歉，“过去他们曾收留了我，这次事发突然，我很抱歉。”

道斯夫人并没有她看上去那么不解人意：“下不为例。”

“多谢您的体谅。”

“笔记的话，你可以去找乔安娜。”道斯夫人说公告板上的处分还要再挂一个月，之后她会将它消掉。

正如安尼尔所言，唐这下真的在学校里出名了。不过得益于他还算看得过去的皮囊和特立独行的行为，让他收到了数不胜数的聚会邀请，还有社团的入社邀请函。

“周末有一个新生联谊会，其他的都好说，这个你务必要来参加。”安尼尔从众多信件中挑出了一封盖着学生会印章的信封。

“我们已经有学生会了？”唐翻看着那张信，印章上是一只与狮鹫骑士团的狮鹫旗非常相似的图章。

安尼尔耸肩，一副“你知道的”样子：“我们这一届有贵族的孩子入学，他们上层社会的事咱们插不上嘴。”

克兰这时也补充道：“咱们大一的学生会长是布利斯克公爵府上的次子，欧文·布利斯克，他和我是一个专业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后唐去找乔安娜借到了《古文字学》的笔记。乔安娜说唐可以下周再还给她，因为她一般周末不待在学校，她需要去帮父母看管位于格鲁克集市上的摊位。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五的晚上。唐和蕾多安在学校门口碰面，然后一同前往位于新玫尔街区的布拉赤奥集市。

刚过晚上七点，集市开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主会场外的空地上全是小摊贩在售卖自己带来的东西。

“我们九点在主会场的11号包厢见，在这之前你可以逛一逛集市。”蕾多安将提前租下的11号包厢钥匙牌交给了唐。

布拉赤奥集市作为提曼泊的四大集市之一，主要进行武器和一些工具的交易。主办方是帝国七大家族之一的格拉斯家族，此前集市被勒令停顿整改是因为格拉斯家族监管不力，有人在这里偷偷进行神造物交易，被向来与格拉斯家族不对付的布利斯克家族的人举报了。

在帝国，神造物的拥有权在皇室，任何偷偷售卖或购买神造物的行为都将被视作犯罪，交由劳瑞之耳处理。至于劳瑞之耳，可以说是整个帝国最血腥而残忍的暴力机关。

唐在这片嘈杂的集市里闲逛。这边的摊位上很难有什么沧海遗珠，来逛的人大多数是参与不了主会场拍卖的平民，这里参与交易的物品大多都是铁剑、护甲之类的防身用具。

唐被一个摊位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盏提灯，灯罩上布满了灰尘。从外表来看，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照明用具，而且看上去年岁不小，唐向摊位走过去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嘲笑它是“应该进博物馆的老古董”。

摊主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腿坐在摊位后边，他的摊位上除了这盏提灯，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物件。

“你这个提灯怎么卖？”

“那个灯多少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唐一愣，向对方看去。是厄佐伊。

“五个银币。”

“我替他付了。”厄佐伊丢下五个银币，将提灯拿了起来，递给唐。

唐没有接，反而抱臂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厄佐伊一脸认真地说：“这是赔礼，也是报酬，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唐·阿玛瓦伊先生。你知道伦蒂学姐的推荐有多重要，你自己不就是得到了她的推荐信吗？”

厄佐伊上次回家之后将这件事和他的姐姐说了一遍，得到了姐姐一顿爱的教育。这一番话就是他得了姐姐的真传之后，在姐姐的摹本基础上自由发挥了一些得出来的。虽然仍让人听了想打人，但比起上次已经好了太多。

“我会帮你问问的，这个我就收下了。”唐从厄佐伊手中拿走了提灯。

“那我等你的消息，”厄佐伊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走，忽然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不用客气。”唐和厄佐伊在摊位前分开。

手中的提灯分量很轻，灯罩上的灰垢让内里的灯芯模糊不清。但较其他提灯不同的是，它的顶部是一个圆环，并不是寻常提灯的提手。

唐拎起提灯晃了晃。

“看看这是谁？”他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周围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

提灯在唐的手中装死。

等他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提灯内的灯芯突然亮了起来。

“看见你还活着真好！”提灯一亮一亮的，好像在说话一样。

唐忽然像吃了两斤吐吐菇一样，一脸嫌弃：“你好好说话。”

提灯，也就是名为卓伊的“提灯使者”，暴露出了他的本性：“*洛瓦语粗口*我就值五个银币吗？！你还一分钱没花！”

卓伊的灯芯剧烈地亮了起来。

听到熟悉的粗口，唐和海弗拉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说真的，卓伊。”唐用双手捧住提灯的两侧，将额头贴了上去。

“......干嘛？这么肉麻。”似乎是怕炽热的内芯灼伤他的皮肤，卓伊不再说话。他们交换了记忆与情感，提灯内部发出了一声喟叹。

“我从没希冀还能见到你们。”

“......现在你见到喽，”卓伊说，“是我很失望吗？”

唐拎着卓伊往回走：“聊胜于无。”

卓伊：“*洛瓦语粗口*！”差点就被他感动到了。

“小哥，你确定只买这个吗？”唐相中了一根塞黑木制成的木棍，原本这是一个用于制作枪杆的木胚。

“就它了。”唐花钱买下了这个木胚。

“你想干什么？”卓伊警觉。

“把你挂上去。”唐在卓伊的拒绝声中拎着他来到了一处空地，海弗拉化出影作阿玛坎之剑，其上附着的“看”的权能帮助唐再次开启了灵界视野。塞黑木是法格尔尼斯上最为坚硬的几种木材之一，其上附着无数的灵丝，唐顶着头痛，指尖轻轻拨动了其中的一根。

原本表面凹凸不平，有碗口粗的塞黑木木胚渐渐缩水，变成了一个能被一手圈住的手杖，杖头处多出了一个可以活动的钩环，将卓伊顶部的圆环包裹。等手杖变形完毕，卓伊已经被摇摇晃晃地挂在了杖端。

唐像扛着拖把一样把手杖扛在了肩上，卓伊挂在后面，灯亮着却不说话。

【羞愤到难以言喻了吗？】海弗拉趴在唐的后脖子上嘲笑卓伊。

“刚才我就想问了，”卓伊再次在心里说了一遍‘我只是一盏灯’后，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是海弗拉，姑且算是，我的同伴。”

说起来，海弗拉的确自唐醒来之后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它究竟从何而来？是什么物种？还是某种未知的力量？

“......”这家伙感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卓伊是提灯使者，他失去了身形，灵魂寄居在一盏提灯内，常年驱使着雾海巨兽行走于诡异丛生的格尔萨里弗海。在格尔萨里弗海上，你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虽然卓伊没有眼睛，但这样的说法确实很贴切。在那里你无法看见任何光亮，如果你突然看见了光，那就意味着巨兽已经到来。卓伊的感觉一向敏锐且准确。

唐扛着卓伊走进了主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