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灯使者7(1 / 2)

安娜太太是个大好人,唐初来提曼泊的时候是她好心收留了他。她有个儿子叫沃里,和唐看起来差不多大,当然只是看起来。

唐看了看教室,然后决定翘掉这节古文字学课。

至于只有不到十个人的小班课突然缺了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

唐跟着保安来到了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神色焦急的安娜太太。

“阿玛瓦伊先生!”安娜太太几乎是要扑到他身上去。

“您慢慢讲,安娜太太。”唐一把扶起有些腿软的安娜,向保安道谢后,带着人来到校外的一处石凳旁。

“您得去看看沃里,我可怜的孩子!”安娜太太几乎是泪流满面,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口齿清晰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被人打断了鼻梁,还...还受了一些伤,您也知道,我是谁都信不过的,只能来找您了。”

“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唐扶起安娜,带她来到了街道无人的角落。

无声骨哨响起,勒维迪维马拉的马车载着安娜潜入了地下。它们本就是来自地下的马儿,在城市中,潜入地下比行走天上更加安全和隐蔽。

安娜的住所在贫民区的西南角,因为紧挨着垃圾场,这里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股酸臭味。不等勒维迪维马的马车挺稳,安娜就提着脏旧的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进屋内查看沃里的情况。

一条流浪狗叼着果皮从门外经过,被浓重的血腥味吸引,唐跟在安娜的身后进了屋。

沃里·基色加躺在床上,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鲜血的唾液,颈部也肿了一圈,看起来无法吞咽。鼻子就不说了,整张脸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且,他的下巴上还留下了一圈齿痕。

“他?”唐见到这些受到虐待的痕迹,马上就了解了情况。

安娜皱着眉头掉眼泪,她最爱的孩子还是没能逃过贫民窟的那些龌龊事。她曾经是某位公爵府上的小夫人,在生下沃里后,公爵却因为与反抗军扯上关系而被送上了断头台。她和孩子一夜之间成为了通缉犯,一旦被抓就要送上绞刑架。她将亮银的长发在一个寒冷的雨夜卖给了一位游商,换来了一夜的温饱。第二天,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沃里躲进了贫民窟。那一夜,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拿起了刀。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还在发烧。”安娜抹掉眼泪,一旁的矮几上有一包拆开的退烧药,包装精致,一看就是安娜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高档货。

“他需要医生。”唐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沃里的伤口,除了脸部和下面,他的肋骨估计也被打断了几根,希望碎骨没有插到重要的器官里面去。

“求求您......”安娜看起来非常无助。

唐沉思片刻,然后对安娜说道:“请您稍等,在我回来之前,最好用清水为他降温。”在贫民区,水源也是需要争夺的对象。

“没问题!”安娜坚声说道。

唐快步出门,门外已经聚集了好几条野狗。耶特敦的报丧鸟站在门外的枝头上,黑雾般的羽毛收拢在身体两侧,被姜黄色填充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盯着基色加的房子。

唐揪了一根树枝,挥舞着赶走了那只报丧鸟。

散布死亡预兆的小鸟受惊飞走,它越过黑暗的小巷,那里有一具满是刀口的尸体。

当唐敲开蕾多安的办公室时,她正在准备为低年级学生开设的选修课,她将作为助教参与到这个学期的授课中来。

“距离我们说好的周末还有两天,你来得太早了。”蕾多安用一根羽毛笔在纸上优雅地书写。

“是别的事。”唐坐到了她办公桌的对面。

闻言蕾多安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说道:“我很好奇。”

“我需要一名医生,病人没有办法去医疗所进行治疗。”唐简单的把沃里的事情告知了蕾多安。

蕾多安想了想,说:“跟我来。”

她带着唐来到了翠法斯街区的百花巷道,敲开了一户房门。

开门的人面色不善,手上还沾着鲜血。

“打扰了。”

棕发的房主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他几乎是强压着暴怒的心情回答道:“确实非常打扰,外屋随便坐,里屋别进,大概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等着吧。”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里屋。

“他叫乌赫,是这片地区的地下医生。”蕾多安非常熟稔地坐在外屋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唐缓缓观察这间房屋,这里的摆设非常干练,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东西,书架上是整齐码放的医学书籍,给人一种房主今天走了,有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他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唐说道。

“天才总是有些怪脾气,”蕾多安耸耸肩,“布拉赤奥的拍卖会定在这周五的晚上,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看看。”

“好。”唐点头。

“不过为什么是周五的晚上?”

“他们是兼职,要上班的啊。”

等乌赫给里屋的病人做完手术,他就跟着唐前往贫民区,地下诊所的病人由他的小助理代为照看。

“先说好,我的要价可不低,别想赖账。”乌赫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蕾多安。

“你放心。”唐说道。

安娜忧心忡忡地看着乌赫关上了他们家的门,屋内只剩下了沃里和医生。蕾多安还有事先走了,唐则留在屋外陪安娜等待结果。

很快,半小时后,乌赫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安娜上前询问。

“我为他处理了伤口,”乌赫摘掉自己的手套,放进一个密封袋里收好,“不过太太,恕我多嘴,比起身体上的伤口,我觉得这孩子需要心理上的治疗。”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

唐拿出准备好的钱交给乌赫作为手术的费用,又额外拿出一些交给他,当做辛苦费。

乌赫走后,唐进屋,看见了已经醒过来的沃里。

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安娜对于乌赫的“手术”也不愿多问,沃里看起来好多了,这对她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她曾经以为自己差点要失去在这世上唯一的挚爱。

“安娜......”沃里艰难地开口说话,“别哭了。”

继而他转过头来,向唐道谢:“多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他们收留了当时流浪至此的唐,这个不大的屋子曾经住下过三个人。

唐待到傍晚,才动身回到北方大学。

等他回到宿舍,发觉宿舍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道。

“唐,你......”安尼尔看着他欲言又止,“你居然翘了道斯夫人的《古文字学》!她可是咱们学校的风纪主任,这下你可比我都要出名了!”

第二天,唐在楼道的公告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处分通知。开学第一周,喜提通报一则。

“你需要去跟道斯夫人解释一下吗?这样的处分会让你不能参与奖学金的评选,甚至一些大型的比赛你也没办法参加,甚至有可能没办法毕业。”安尼尔替他担心。

唐去了道斯夫人的办公室。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道斯夫人刚刚四十出头,脸上多了的几道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加刻薄,“就算你是推荐入学的学生,随意旷课也不是你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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