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2(2 / 2)

侄女?

经理听这话才发现,在高启盛身后的地上还坐着个小女孩,只是对比起来她的体型太娇小了,高启盛这么随意地站着,就把她的身体挡了一大半。

经理其实有些不信,高启盛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他这次这个“侄女”,究竟是哪种侄女?

他再次把视线放在黄瑶身上,女孩子低着头,露出白皙的后颈和四肢,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且凌乱,不难看出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高启盛低头看一眼黄瑶:还不动?

黄瑶这才相信自己确实是得救了,整个人突然就松懈下来,使不上劲。

盛哥……经理刚想开口,高启盛就抬脚径直往楼上包厢走。

唐小虎干脆地把黄瑶提起来,打横抱起,女孩子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黄瑶缩在唐小虎的胸前,他今天穿的衬衫皮衣,黄瑶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自己本就慌乱的心跳跳得更不规律了。

包厢里,高启盛坐在正中间,唐小虎站在他身后,黄瑶被放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沙发前面是茶几,再前面是刚才那几个围着黄瑶的男人,被反捆双手,强制地跪在地板上。

那几个人仰起头瞪着高启盛,嘴里不服气地叫嚷:你是个什么傻逼玩意儿?知道我是谁吗,你今天这么对我,你他妈的完蛋了!

高启盛看一眼黄瑶,女孩子缩在沙发上裹着毯子,脸色发白,他皱眉,一副丧气鬼的样子,就算不问,也不难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知道这里是白金瀚,还敢往外跑,活该。

高启盛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唐小虎,找人把她送回去。

我不走。黄瑶拼命摇头,视线一刻都没离开唐小虎。

行吧。高启盛笑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黄瑶没理解他的笑容,只见身后的唐小虎上前,站在刚才骂人的那男人身后,扼着他的下颚迫使对方抬头张嘴,手里的匕首银光一闪,搅得一坨带血的肉从口腔里掉出来。

男人发出凄惨的不明叫声,唐小虎捏起男人的下颌迫使他闭嘴,血液倒灌进喉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人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

黄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更加苍白,本来好不容易缓回来的一丝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唐小虎把手里的匕首甩了个方向,然后扼起第二个人的下颌——

等一下!

黄瑶喊出声,唐小虎被喊得手下一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高启盛侧头望向她。

小叔叔,他……他只是碰了我,没做其他的事情……黄瑶结结巴巴地,低着头看着地毯:我们、我们报警处理吧。

报警?高启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乐开了怀,他盯着黄瑶,黄瑶的发顶有一个旋,他想起来以前在旧厂街,隔壁阿婆教训自己孙子的老话:一个旋拧,两个旋横,三个旋打架不要命。

黄瑶就属于死心眼的那种,要是今天电梯没在负一层打开,她就会被这群男人拖到包房里,活生生玩死。

这里的包厢都做了防偷窥和隔音处理,外面的音乐声和人声里面一点都听不到,空间里只要有瘆人的沉默,和血液不停在喉管里沸腾的咕噜声。

高启盛把黄瑶拉到窗边,指着楼梯口的某个身影问:眼熟吗?

黄瑶眯着眼,在有色玻璃和昏暗灯光中,认出了正在上楼的那个男人。

是市局局长,经常出现在京海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里,一身警服荡气凛然,高风亮节。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瑶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跟她认为的完全不同,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颠覆了她人生过去十六年来构建的概念。

有人因罪恶而升迁,有人因德行而没落。

黄瑶。高启盛贴上她的身体,附在她耳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还报警吗?高启盛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皮肤之下的血脉在鲜活地跳动着,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兴奋:我们是老相识,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喊人请他过来。

黄瑶不说话,高启盛已经从她温热僵硬的身体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直起身,侧头看了一眼唐小虎。

唐小虎勾勾手掌,外面进来几个人,将跪在地上的人往外拖。

好了,小侄女。高启盛温柔地牵起黄瑶的手,像刚得到心爱的玩具:我们回家吧。

黄瑶再上车时,心态跟来时完全不同,高启盛当着她的面把一个成年男性的舌头剜了下来,她意识到,高启盛不仅嘴毒,人也毒。

高启盛才不管黄瑶是怎么想的,看见她站在车门外不上车的样子就烦,碍于大哥的话又不能不管她:再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

黄瑶觉得高启盛比白金瀚可怕多了,前有狼后有虎,她深吸一口气爬上了车,高启盛催促着唐小虎开车,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

高启盛本来想直接睡在白金瀚,这里有他的长期套间,但……他看了一眼身边正襟危坐的黄瑶,刚才莫名其妙要来了书包,抱着就不撒手。

老默家这是祖坟炸烟花了吧。

高启盛望向窗外,会学习又有什么用,他的目光沉下来,能成为成功者的,是会利用规则的投机取巧之人。

黄瑶在半路终于还是捱不住困意,眯着眼睡了过去,后脑勺靠在座椅上一抖一抖的,手里还是抓着书包不撒手。

高启盛在市中心的房子并不大,只是一间普通的三室两厅,他心血来潮把黄瑶接过来,连卧室都还没给人家准备好。

放这儿吧。高启盛随便指了指沙发,让唐小虎把人放下。

唐小虎没动,眉眼之间全是犹豫,高启盛挑眉:不然你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高启盛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大学毕业以后他就从高家搬出来,妹妹以前还会经常来这里,开始工作以后来的也逐渐变少。

客房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堆起来,成为杂物间。

清洁阿姨一周来一次,她下一次过来是四天后。

唐小虎轻轻地把黄瑶放在最大的主沙发上,高启盛已经自顾自地脱衣服准备洗澡去了,他看一眼进房的高启盛,拿过沙发边上的毯子盖在黄瑶身上。

高启盛洗完澡出来时客厅静悄悄的,黄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这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

他望着沙发上的小孩,又想起以前在旧厂街的流浪狗。那是条小白狗,因为流浪毛发变得灰白,长期不搭理缠成一绺一绺的,摸上去很干涩。

那么黄瑶呢?

高启盛伸手过去摸了一把黄瑶的头发,光滑柔软,握在手里像细沙一样往下掉。黑色的头发垂在她的额前,面上,用手轻轻一拨就滑下去了,露出下面那张洁白的小脸。

高启盛想起在车里,她手腕的触感,白皙的脸庞似乎有着同样的触感。

他摸了摸她的脸。

黄瑶毫无反应地躺在沙发上。

高启盛自觉没意思,他把黄瑶的头发都挽到耳后,温热的手指碰到了她温热的耳廓。

黄瑶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一下,非常细微,但被高启盛收在眼里。

哦,装睡。

他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眼尾又荡出一条漂亮的金鱼,如果黄瑶这个时候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这个真诚的,带着恶意的,笑容。

他捧起黄瑶的脸,缓慢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客厅没开灯,掉进房间的光线都是对面居民楼的灯光,夜色已晚,但仍有万千灯火照耀着不同人心里的归家路。

他当时买这里也是这样想的,那个时候的高家已经能买下更贵更好的地方,但他依旧选择了这里,因为一到傍晚,就能闻见饭菜飘香和听见鼎沸人声。

在高家走上高位之后,他几乎没有这样的合家欢乐的时光,那些愉悦的、无拘无束的日子,都随着高家破败的过去被一起埋葬。

高启盛低下头,脸贴在黄瑶的脸边,小女孩的伪装太幼稚,他的手里甚至能感觉到黄瑶脸部肌肉细微地抽搐。他在很多人濒死前见过那样的细微抽搐,那是本能求生意志之下,不可控的恐惧。

黄瑶像极了那条小狗。高启盛摩挲着黄瑶的柔软面庞,那条需要他时,围着他甩尾巴,不要他时,喊都喊不来的流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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