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2(1 / 2)

余悦不记得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只记得她强装镇定,落荒而逃。

回到家的时候,天还很早。姥姥在院子的摇椅晒太阳,听见大门响,掀开搭脸上的蒲扇:“悦悦回来啦,吃饭了吗?”

余悦的声音比平时弱了几分:“我吃过了,妈妈呢?”

姥姥蒲扇向上点了点里屋:“睡着了。”

余悦点头,极轻地嗯了一声。

姥姥从她的语气察觉到一点不对,彻底把扇子放下来:“怎么了?”

余悦只是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累。”

知道她是去干嘛的,想来讲了一天课,又来回奔波,累着了,姥姥没多问:“那快去歇歇吧,要是太累就跟同学说,这个忙咱不帮了。”

“没事。”

余悦穿过院子上了楼。

院子是一种老式的包裹院子的构造,前面是大门,两面都有房屋,围成一个“回”字形,说是院子,其实就是很小一点,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

一共两层,顶上还有一间阁楼,余悦就住阁楼,楼梯一人宽,再多一点空间都没,楼梯下堆满了废弃的纸盒和塑料瓶,被拆开压扁码好。

路过一楼楼梯口时,余悦脚步刻意放轻,到了二楼才恢复,临到阁楼又把脚步加快,把门反锁。

给钟秋打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余悦就说:“我不想去了。”

钟秋当时就愣了:“为啥啊?”

余悦眼睫垂下去,把那点情绪藏匿:“我不是很擅长教别人。”

“可是我觉得你平时讲东西非常棒哎,很细很细。”

因为有不可说的心思,余悦找不到要反驳的话。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六点整,瞬间找到新的说辞:“那地方太远了,要地铁转公交,还要步行再走好久。”

“居然这么远!”钟秋骂骂咧咧:“当初跟我说的时候还说公交车直达,从学校就能到。”

“不是,主要离我家有点远。”

从学校确实是能够直达的,只是从她家却要绕路,所以她不能算是被她妈骗,但余悦也没骗她。

钟秋其实是南方人,没见过雪,就想见一见雪,所以大学来了陆州,但陆州其实是中间城市,这几年也没咋下大雪,见不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所以钟秋潇洒背起行囊,和男朋友去云南爬雪山了。

想,于是就去了。

说走就走,令人向往。

余悦沉默。

钟秋:“好余悦,明天不去的话他们要发现了我出来浪了。宝贝,这样,你明天再去一次行不行,就一次!我明天就想法拒绝我妈,好不好,求求你了,我请你吃饭!”

潇洒归潇洒,但钟秋没跟家里人坦白旅行的事。她是独生女,父母管得特别严,从小连去同学家里玩都要跟着,压得她喘不开气,所以说什么也要单独去旅行。

但这个忙,余悦不想再帮了。

钟秋在那头声音就软下来:“好余悦我求求你了,我下个学期请你吃两个月的食堂,不,三个月,求求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妈妈肯定会很快发现的。”

余悦耳根子向来软,平时只要她撒娇,余悦就会同意,然而这一次,余悦坚持拒绝了。

她说:“我最多只能帮你再去一次,明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或者,你再去找别人帮你。”

之后不顾她的哀求,借口太累挂了电话。

余悦身体软下去,身体靠着门板。

太阳开始落山了,屋里的窗帘都关着,昏暗幽静。阁楼的屋顶是斜面,书桌紧挨着窗,斜顶最低的位置,显得那里的空间更加狭挤。

余悦打开灯开始学习,五道题错了三道,很快连字都看不下去。

心烦意乱。

余悦认识李慕临,并不是在高中,初中那会儿,他们就是一个班。

初三毕业那天,为了纪念,大家都把自己的校服拿出来让大家签名,李慕临当时也觉得好玩,也把校服脱了铺桌上让人签名,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余悦过去的时候,李慕临斜倚课桌,坐姿跟今天一样放肆,身边围了一大帮人,有男有女绕着他说话,他坐中间,时不时跟着笑。

他总是这样,在人群的最中央。

余悦拿笔,寻找还有什么空白的位置,李慕临在这个时候朝她看过来。

眼里是兴致高昂的笑:“谢谢啊。”

语调放松随意。

他半眯眼思索,想了半天,思量了一句话来:“你叫什么来着?”

余悦指尖凝滞,颤了一下,刚要开口,有人拉了李慕临一把,揽着李慕临肩膀把他拽走了。

他们没能说上话。

最后余悦在衣下摆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字迹非常小的把名字写上去。

拍毕业照的时候李慕临穿着校服,全班人的名字都在他背上,风一吹就在空中飘,唯独找不到她的名字。

后来高中的时候,他们又分到一个班,余悦心脏暗暗跳动着,以为又能见面,但是她等了很久,李慕临却没有来学校报到。

那些原本以为早就忘了的事,因为今天看了他一眼,就无比汹涌地都扑了上来。

余悦放下笔,把手机壳夹缝里的纸条抽出来,扔了。

第二天余悦进门就看见,大厅里,李慕临窝沙发里背对她,正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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