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扬帆起航39(1 / 2)
上官在书房中整理着过往的所有书籍,洁净整洁的房间如同她的性情一般。明日便要启程去洛阳了,那里与长安不一样,那将开启一段新的篇章。
“大人,姝儿在替您整理衣物,问还有什么东西要带上的?”李嫣儿站在门外问道。
屋内的人一边将书分类一边说,“正殿还有一面瑶琴,将它带上吧。”
女子点点头后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的人又说道,“算了,我自己待会过去拿。”
“你们就不用管了。”
女子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诺。”
待女子走后,她将手上的世说新语放到书案上,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自太平走后,连日来她连目光都不愿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生怕触景生情。
书案前的人缓缓起身,踏出房门朝那个方向走去,走到院门前的时候只见里面一片漆黑。自太平走后便无人在这里点灯了。
就着月光她走到殿门前坐下,四周静得可怕,这大殿何时这样安静过,有她在历来都是喧嚣的。月光还是那日的月光,连空气中的青草气息都一模一样,只是她不在了。
没有人再伏在她的膝上提着各种要求,也没有人再变着法儿的同她耍赖,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连庭院中挂在树梢上的福袋都还在。
远处的灯盏缓缓向大殿移动而来,上官抬手用指尖拂去自己脸颊上的泪珠,定睛看了看,是李嫣儿。
她走近后才说道,“你忘记带灯盏了。”
上官起身准备接过,李嫣儿却说道,“我替大人掌着吧。”
说完又补上一句,“拿着琴,如何掌灯?”
上官默然转身走进内室的寝殿之中,搬走了许多东西整个房间中显得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些摆件,她将手抚上书案,好在宫人每日都会打扫,并没有拂上灰尘。
李嫣儿看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她们曾在这里发生过怎样的爱情故事,但她从未见过那人眼波流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那是一种似乎被冰封的悲痛,里面的人压抑着它,外面的人亦触碰不到它,就由着那寒冷将内里的人慢慢吞噬。
上官走到书案前坐下,手抚上瑶琴的弦,轻轻拨弄出一个音符,但空荡的房间却碰撞出丝丝回音,显得这场景更加凄凉。
“大人,我们回去吧。”李嫣儿看着她开始有些不忍。
上官却继续拨弄着下一个音符,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首长门怨,这是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失宠后做的一首曲子。
抚琴的人眼神望着黑暗空空如也,只得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李嫣儿放下手上的灯盏上前按住那双手,“弹什么长门怨!”
“你要自比陈阿娇吗?”
琴音戛然而止,只留下阵阵回音在房间中来回飘荡,上官放下双手,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灯盏对身后的人说道,“嫣儿抱着琴吧。”
身后的人摇摇头将琴抱起跟在她身后,寝衣的贴合让那人的身形完全展露在李嫣儿眼前,看过去犹如一株洁净的兰花,挺直的姿态又带着梅的傲气。
从长安到洛阳,一共要经过二十七个驿站,途径潼关,函谷关,最后从甘水驿到达洛阳,沿途五品以上的官员可骑马,五品以下的官员及宫人只能步行。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长安出发,太子李显带着百官在长安城门口处送行,李治抬眼望了望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心中有些不安,又看向身旁的妻子,“媚娘,我们还能回来吗?”
武后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陛下,待旱情过去,我们会回来的。”
李治缓缓转身神色黯淡的点点头。
随行的还有一辆囚车,里面装着的人便是魏元忠费劲心力找来的护驾卫队,上官牵着马看着囚车中的人披头散发,魏元忠站在身旁说道,“大人放心,下官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此次圣驾若能平安抵达东都,便能重获自由之身。”
“他在万年县关押有两载,外面的人还能听他的吗?”上官问道。
“下官也想到了,他说他已然告诉外面的贼寇,若是敢擅自行动,便将长安方圆两百里的老巢据点告知官府,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上官笑道,“魏大人好计谋!”
“一个人便保了一万多人的平安,天后若是知道定然会大悦的。”
说完便牵着马离去。
日头毒辣,队伍行进的官道没有树荫遮蔽,山路又崎岖难行,即便是上官骑在马上亦是感觉有些支撑不住,而行走在身旁的李嫣儿已然汗如雨下,面色苍白。
前面离停歇的骊山行宫,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上官将身上的水壶递给她,女子接过后强咧开一丝微笑表示谢过。
喝完后又将水壶递还给马上的人,她接过后又向她伸出手示意她上马,李嫣儿摇摇头,无力说道,“你疯了吗?”
“前面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刚刚已然倒下一批宫人了,不想留在荒山野岭喂狼就上来!”上官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李嫣儿思忖了一下,喂狼是死,逾制也是死,索性拼一把,于是搭着那人的手上了马。
上官在她身后扶着缰绳,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若隐若现的散发到前方人的鼻腔中,“你平日用什么熏香?”
“沉香。”
“这味道可不像沉香。”
“那便是体香吧。”
前方人没有再搭话,双手垂在马儿的鬃毛上,低头看着那双扶着缰绳的手,咬着嘴唇皱了皱眉。
太平在后面的马车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将腰上的玉坠死死攥在手里,她实在接受不了那人同其他人如此亲密,但是她又有什么权利去干涉那人…
想到这里又缓缓将手松开,薛绍在一旁剥开一颗荔枝递到她眼前,“月儿,荔枝。”
“你自己吃吧。”
随后又皱眉问道,“你一个大男人不去骑马,坐在马车里算怎么回事?”
薛绍愣住,手中的荔枝还悬在空中,“我与月儿同乘一辆车,不算逾制啊…”
太平皱了皱眉,他说的没错,驸马与公主同乘一辆马车是下了诏书的,遂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