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德音莫违及尔同死35(1 / 2)

春雨缠绵,骊山下的雨更是浩焱如烟,雨滴从玉女殿的房檐边,墙头处跌下,汇入宫殿前的水渠之中。山间宛如缥缈的白雾,缓缓地刮入整个华清宫,蓬莱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将帷幔中的人惊醒,她历来对雨声甚为敏感,因为那意味着母亲在掖庭的差事会更加繁重,每到雨季掖庭宫墙后的水渠便会堵住,管事的麽麽便会责令母亲一行戴罪的宫人去疏通水渠。

人只要去了那里,便不再能称为人了,只当是牛马。

她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自己本就是劫后重生,而后又在那阴冷地狱中挣扎了十四个年头,她的浑身早已被政治的残酷浸透得如寒冬的冰雪般。

但身旁的人不一样,她犹如妖治如火的正午日头,将人照耀在阳光之下,她也在这日头下重获新生。

上官将那人又揽紧了一些,温暖的悲伤,悲伤的爱情在她心中涤荡。这时候怀抱中的人却缓缓睁眼,眯着双眼抬头看了看她,又闭上往她胸前蹭了蹭,“是雨声吵到婉儿了吗?”

“不是,是臣有些想念殿下了。”

太平将手揽上她的腰,懒懒的说道,“昨日婉儿送我的芍药花,那句毋相忘还未来得及回答婉儿。”

“殿下请说。”

太平将头撑起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婉儿留在我心中的痕迹,任何人都无法将它抹去。”

“我会将它一直视若珍宝般的隐在心中。”

听着这句话的人轻薄的嘴唇间露出整齐的牙齿,她笑了。

有人赏花,有人兴之所至便随手攀折上一只,还有人不会执着于花落谁手,但她会记得那一年,那一日,她曾为她绽放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要将屋顶敲击出一个窟窿一般,屋内也是昏暗一片,上官穿着寝衣起身将两旁的灯盏点亮,回头看到太平卧在床榻之上向她伸出手。

她将那娇媚的人一手拉起,女子伏在她耳边问道,“今日做什么?”

上官将她抱起放到书案前坐下,“陪着殿下便是臣今日唯一的事。”

太平将她拉在身旁坐下,自己靠在她的双腿之上,她尤其喜欢这样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如同寻常百姓家中两夫妻一般。

抹胸裙的寝衣随意散落在地上,发髻也未梳理,外面下的瓢泼大雨似乎将整个玉女殿都与世隔绝开了,在这里今天只有她们二人。

太平数着手中的珊瑚手串,放到她的手心中,“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物件。”

“以后便是婉儿的了。”

上官紧握住那串珠子,“臣一定好生保管。”

太平将头偏到她的小腹前,懒懒说道,“婉儿再没有替我去民间搜寻话本了。”

上官没有急着回答,只抬手将书案前的一摞宣纸递到她的手中,“民间的话本几乎都被臣搜罗得差不多了。”

“想来想去,只能为殿下亲自执笔书写话本了。”

太平接过那一摞宣纸,有些惊讶,“婉儿…”

太平倚靠在她身上细细读了起来,那是一篇人鬼相恋的凄美爱情故事,她看得聚精会神,上官则在一旁处理着天后留下来的公务。

屋子里玉炉中的青烟徐徐升起,散发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让这番场景又多了几分恬静与淡然。上官握着管笔在宣纸上书写,身旁的人突然放下手中的宣纸,看向她,“为什么张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

上官的笔顿了一下,随后放在书案上回答,“若是殿下会相信自己的妻子吗?”

太平毫不犹豫回答,“会!”

“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是妖也会信吗?”上官问道。

“若是婉儿,即便是妖,月儿也会信!”

上官点点头,“所以张生并不是不信自己的妻子,他只是不爱自己的妻子。”

太平皱着眉起身,“那后续呢?张生杀掉她了吗?”

上官摇摇头,“后续臣还未写。”

太平纠缠着她的衣袖道,“那婉儿快写吧…”

“写话本怎么能不写完呢?”

上官捏着她鼻头说道,“民间说书的人还有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说法呢!”

“那月儿是普通的看客吗?月儿可是上官大人心尖上的人啊…”太平缠着那人开始耍无赖。

上官摇摇头,“月儿大婚之前,臣一定写完。”

太平瞬间黑了脸,“那算了,我不想看了,只盼这大婚永远不要来。”

上官语气平静的说道,“臣心中也不愿意,但…”

“我知道,我…只是内心确实有些排斥而已。”太平继续伏回她的膝上,“薛家的礼教实在是欠缺了些。”

“大婚之前竟让我同他去春猎?这若是被御史言官知道,又不知道要在史书上记上怎样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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