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忽独与余兮目成19(1 / 2)
凤阳阁偏院的庭院中,上官就着微弱的月光与身旁一盏灯烛雕刻着前几日被太平遗落的白玉。
玉质地雪亮剔透,而握着它的手也是玉脂凝肤,皓腕凝霜,远远看去就是一副月下风景图。
宁亦姝端了一盏烛台到庭院中,放到桌上,“大人,您还不休息吗?”
上官轻轻吹开因雕琢而遗留的玉屑,“你挡着我的光了。”
女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退到身后,上官继续说道,“你去休息吧,我这不需要人看着。”
“大人,妾…不困,留在这里为您添茶也好。”
“随你吧。”
璞玉上被太平错划的那一笔,上官将它修改为一个“月”字,亦姝在一旁看到又问,“是为殿下刻的吗?”
“你历来话便如此多吗?”
“妾…只是有些好奇,听说昨日殿下将您罚跪了。”
“你家有兄弟姊妹吗?”
“回大人,我母亲是续弦,前面还有两位异母的哥哥。”
“父亲走后,便被哥哥们赶了出来…”
“那想来日子也不甚好过,我也就罢了,在旁的地方可别这样多话。”
亦姝上前半步说道,“大人,妾见大人为人清朗,总有一些亲切之感,故而…”
上官放下手中的刻刀,看向她,“即便被殿下罚,也不可生怨怼之心。”
“心中若有了怨怼,日子便会越过越艰难了。”
亦姝点点头,“大人,你说话总是很安心,让人感觉只要有您在多大的事儿都算不得什么了。”
“妾…可以将大人当作姐姐吗?”
上官继续拿起刻刀,“随你吧。”
虽语气冰冷,但还算是得到许可,亦姝暗自低头笑了笑,走到过去将烛台端到上官跟前,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阻止,低头继续雕琢手上的玉,将粉末轻吹到另一旁。
等整个儿玉章雕刻完成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亦姝已经是上眼皮搭下眼皮疲惫得很,上官将玉章收好后起身说道,“明日你就不用当值了,休息吧。”
亦姝立马清醒,“不用的,大人,您明日不也还是继续当值吗?”
上官默然,走回房间后才说道,“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次日一早,上官嘱咐青梅将玉转交给太平之后便去了含元殿。
正殿之中,太平用懒懒的声音叫着青梅,一应人等便进到寝殿伺候她梳洗更衣,在梳妆铜镜前,她正百无聊赖的时候,青梅拿出那块玉说道,“这是上官大人让妾交给您的。”
她仔细看了看接过,“这不是前几日丢在院子里的玉吗?”
“她什么时候拾了去的?”
翻玉身看向底部,那道碍眼的划痕已经被那人修饰的完全看不出来了,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称号与小字。
“去,取张纸来。”
身后的女使应声而去,太平将印章拓在宣纸上,赫然出现三个小纂体,“太平”二字上下并排,右边一个“月”字,手艺精细,毫无半分瑕疵。
“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太平将玉章拿在手上观摩。
“上官大人什么不会啊,我们私下都说她像仙女儿下凡的神人似的。”青梅附和道。
“是啊,她什么不会啊,倒显得我笨手笨脚的。”
“殿下怎会笨手笨脚的,您可是我们的公主啊,大唐最高贵的公主殿下!”青梅拍马屁的功夫可算是一流。
“青梅可太会说话,吩咐小厨房将午后的小食给你多备上一份。”
太平语调之中尽显喜色,青梅见她这几日的阴郁之色终于恢复正常,暗自松了一口气,“谢殿下赏赐。”
“婉儿呢,又被母后召去了吗?”
“是啊公主。”
含元殿中,武后坐在榻上询问着上官,“婉儿知道历来为什么要以父为尊吗?”
“是因为母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上官回答,“臣以为历来只是以强者为尊罢了。”
“母亲是历来对孩子最为疼惜的,只是人们认为她们不具备保护孩子的能力。”
“故而…不受尊重。”
天后冷笑,“婉儿也是这样以为的吗?”
“臣的母亲自小抚养臣长大,在掖庭…”
“遭到欺负是吗?”天后见她吞吐索性帮她说了说来。
“是,在掖庭遭到欺负时,也是母亲护在臣的身前。”
“昨日臣身边一位女使,在父亲去世以后,被两位哥哥赶出家门,也是母亲为她筹谋前程送入宫中。”
“噢?哪位女使,什么名字?”
“姓宁,名亦姝。”
武后点点头,又继续说,“所以本宫要下一道召令,提高母亲的家族地位。”
“婉儿不如猜一猜是什么?”武后与她打趣道。
上官微微颔首,“回天后,婉儿心想可是修改母亲的服丧之礼?”
武后会心一笑,她知道自己果真没有选错人,那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在自己身边的表现越来越得心应手。
“不错,本宫要将母亲的服丧之礼同父亲一同改为三年,这道旨意就不用通过中书和门下了,直接由你来拟召。”
“本宫批敕。”
“喏。”
上官走到一旁的书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拟好诏书,递呈天后,武后看了之后说道,“婉儿的文采倒是颇有你祖父上官仪的风范。”
上官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武后看向她,“婉儿还是有心结。”
“臣想问天后一个问题。”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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