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4(2 / 2)

男人向前爬动,苦声哀求着:

“我、最后一次见他,真的、真的是那座废墟那里,当时他一个人在上面,那个异常点的异变生物都被我们处理完了的,我们还用检测器检查过了,那个时候周围除去我们根本没有另外的生物体征了啊大人!”

“放给我吧求求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老婆的!我真的已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廖临洲本来没什么表情,直到听见有关于伴侣的两个字,他轻笑一声。

啊,这个我知道,人会在绝境之下会利用一个共有的条件来试图与让施害者与自己产生奇妙的同类共鸣,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点点的生机。

他抬手制止男人身后那条浸了盐水的鞭子的攻击,廖临洲身体前倾,弯下腰看着埋头陷在泥泞地里的男人的后脑勺。

“原来是这样,你也很不容易啊,在当今这个带着两面性的社会上……”

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廖临洲伸出干净地一尘不染的手,停在那个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的地方的男人脸旁,一小撮的烈红色火苗“呲嘶”一声冒出,在他的指尖跳跃。

“那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吗?”

那撮小火苗照亮了男人惊惧不已的侧面表情,和他眼里暗含着被重新点燃的希望。

像只被给予了吃食的狗,却不知道那碗里还有着几颗暗藏其中的毒药,就是为了让他永远闭上嘴而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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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廖临洲从昏暗的监狱里出来,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廖临洲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地看向天边慢慢升起的霞光,周身的气息冷淡至极。

【明天中午开始散播消息转移他们注意力。还有,和老季对接一下,我找到好用的人了。】

他拿出手机,发完这一条消息以后就快速把这个号注销个干净,手机也被他圈禁在一个四起波澜的不规则空间里,随之轰然炸裂。

齑粉随风散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廖临洲低下头拿出和刚刚那部一模一样的手机,点进置顶一个沉寂下去的联系人聊天中。

随着他身边一个太阳的离开,廖临洲重新被没有尽头的孤单笼罩,就像是一颗被强硬栽进盆栽里的巨型植物,渴望着光合作用为他提供生命,让他有面对辽阔深林的勇气,却再没有一双手把他捧到窗前或是温暖的阳台。

随着身后比起平常还要焦急一些的凌乱脚步声,他脸上挂上了那个在社交中最具效用的,温柔的假面,好像刚才那个神情冷漠的人不是他。

“不好意思,请您等一下!”

廖临洲转过身,脸上适当地表现出几分意外的神色。

他身后的大门大步追出来一个高挑的男性,右手束袖挽起,将多余的布料也一通别在精壮的手臂上方。

余副常朝他微微鞠躬,看样子是急匆匆从办公室跑出来的,衣服上没有什么褶皱,衣领下面一点却漏了有一颗盘扣没扣上。

余副常微蹙着眉:“神吏大人,那人今早一定要放吗?”他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忧虑与急躁在廖临洲面前一览无余。

廖临洲朝他浅笑道,“嗯,这么关着也不好,毕竟他家里人也很关心他的情况不是吗?他还有妻子和孩子要照顾,所以放他回去吧。”

余副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焦急道,“可他是我们现在唯一一个和这件事情有一点关联的人!我们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挖到一点线索!”

廖临洲叹了口气:“也没有贫乏到这种地步,总能找到一些有用线索的,况且他的时间到了,我们也没有理由留人,否则被爆出去了,怎么和人民群众交代呢。”

廖临洲笑得微微眯着眼,下意识地转动在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这是他拉弓前在场下打量靶面的时候常常会做的动作。

余副常也很显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余副常:“实际上我们的可用手段不只有审问。”

廖临洲:“我们也不能擅用职权违法。”他看了一眼在余副常身后走出来的男人。

男人身上不见一点的鞭痕,或是其他的处刑痕迹,就连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自信,整个人谈得上是容光焕发。

他直直的从廖临洲二人面前路过,目不斜视,嘴里还在哼着歌,像是没看见他们俩一样,上了一辆白蓝色的专车。

好像廖临洲整整三个小时的严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余副常的眼神很明显地变了,心虚与慌乱在眼底交织成线,一团乱麻,好在他面上稳如老狗,“不露痕迹”地强迫自己移开了眼。

他本以为廖临洲从他手上要走人,是为了亲自对他下手,那如今看来……难道并非如此吗?难道是他又一次误判了……

“您的逼供……”余副常犹豫。

廖临洲双眸弯起,“我也没说一定要是严刑逼供啊。”

余副常急躁得揉了把自己额前的碎发,在原地来回踱步,像是本有所掌控的事物突然断了线,线上串着的各色小玉珠与饰品掉落满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可那个人已经见过您的长相了不是吗?!我们现在就连尸体时间都回溯不了,更别说靠别的手段拿到一点线索了,极端的也不行!他是放走了,可他见过您的脸,您那么出名,几乎所有公民都知道您的名字,万一他报复您和您家人怎么办!您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又万一——”

余副常的脑子里像是藏了一只靠仓鼠运动发电的跑轮,此刻那只仓鼠疯狂地动着腿,带着轮飞速转动,尽量挽回着什么。

挽回什么呢……

廖临洲沉思。

对了,余副常是在八年前从区长升的监狱长,也是老人了。

廖临洲不动声色地微垂了眸,掩去眼底的神情,好像被余副常说动了,他有些担忧地敛着眸色思考,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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