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窝瓜7（1 / 2）

于是在那天，他们四人围坐在两张拼起的课桌旁。

李和玉起初很无措和拘谨，何祺倒是相当自来熟，还和沈哲讨论起红烧牛肉面的各种烹饪方法：“你这个口味偏向咸香，可以再试一试甜辣口的，也很不错的……安安，把旁边调料瓶给我，我给你们露一手。”

“真的？”沈哲怀疑地看着他，“我不怎么吃甜口……”

“要勇于尝试嘛……”，何祺一脸安然自在，拿起调料瓶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对不对和玉？你也试试甜口吧。”

“我不要。”李和玉警惕地保护着自己的碗。

赵安安在旁边又吃了几筷子面，几筷子虾仁，几筷子火腿和牛肉丸，最后又“吨吨吨”喝了一杯玉露琼浆后擦着嘴问沈哲：“你为什么在这吃方便面？”

沈哲还在不紧不慢用筷子挑起几根面吃着，闻言眼皮子都不抬：“不想在家里吃。”

这让赵安安同情地看着他，这孩子宁愿吃方便面也不想在家里吃，这家里的饭得有多难吃啊？

“你家做饭是不是不太好吃？”赵安安说，“我外公做饭也不好吃，所以我今天没吃什么午饭，我妈去学校了……”

“我家的饭？”沈哲停了筷子，在手机上随便点了几下递给赵安安看，他继续低头吃面，“的确一般，没什么油水。”

李和玉好奇地凑了过来，何祺也放下勺子往这边看。

于是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照片上一桌子龙虾鲍鱼大闸蟹，赵安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吗？”

可能是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太扭曲，沈哲被逗笑了，他把手机收了回去：“没那么夸张，今天他们骗我会去吃饭而已。”

“骗你回去？”赵安安不解地说。

“就，偶尔回去吃个饭呗。”沈哲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察觉到沈哲不愿多说，赵安安没再多问，她继续埋着脸吃东西，李和玉顺手给她捞了几个丸子，赵安安便黏黏糊糊地靠着李和玉的肩膀，女孩子们几句话把话题引向另一个地方。

何祺与世无争地拿着勺子关注着锅里的食物，适时开口道：“我们……还没互相介绍吧？”

这让赵安安一愣。

的确，这半桌人还不认识呢，饭都吃一半了。

于是赵安安自告奋勇，担任起介绍一桌人的使命，以身旁的李和玉为起点，逆时针绕一圈道：“这是和玉这是何祺这是沈哲我是赵安安。”说完相当自豪地看向李和玉，满脸写着‘求夸奖’。

李和玉不理解赵安安突如其来的自豪，何祺倒是反应过来，夸奖道：“最近练绕口令了吧？”

“那可不，台词课的基本功，我现在说得溜溜的。”赵安安得意地说。

沈哲倒没评价赵安安的台词，仍挑着碗里的面：“和玉何祺？你俩兄妹吗？”

“是的，我是哥哥。”

“当然不是！我姓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和玉凉飕飕地看着何祺，何祺假装低头夹碗里的牛肉丸。

沈哲稍微抬起头，说：“开个玩笑，我知道何祺是谁。”

“你怎么认识何祺？”赵安安好奇地问。

“这一届的天才演员，谁不认识。”沈哲耸了耸肩。

“哈哈，太夸张了。”何祺谦虚地说，他重新拿起勺子，给每个人捞了一片新煮熟的土豆片。

于是互相认识后的四人继续吃东西，赵安安热切地建议李和玉多喝几口茶，李和玉想起那天沈哲往老段杯子里放菊花茶的场景，拒绝道：“我又不是高血压。”

“你再尝尝嘛，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吗？不觉得口感格外丝滑吗？没喝出不一样的感觉吗？”赵安安极力推荐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药店里卖二十五包的菊花茶。”李和玉端起杯子随意地抿了一口。

在赵安安的暗示下，李和玉也不出意料地瞪大了眼睛，她又尝试性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好半会儿才像说服自己一样说：“好像是……口感更甘甜一点哈。”

赵安安没忍住，趴在她的肩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许是趁赵安安不注意，何祺居然在他特别调制的甜口酱料中加了点香菜末，于是那天结束于赵安安对何祺的追杀，一片鸡飞狗跳。

沈哲一脸无所谓地看热闹，他蹲在讲台上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看赵安安围着教室气势凶煞地追着何祺，还有闲心点评：“荆轲刺秦王，秦王绕柱走……诶，你们待会儿记得把锅和碗洗了。”

李和玉蹲在他旁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最后沈哲递来一把瓜子：“尝尝？焦糖味儿的。”

恰好此时何祺越过课桌信仰一跳，还一边心平气和地劝说赵安安：“香菜的存在并不是香菜的错，其实香菜也希望你喜欢它对不对？它牺牲了自己来换你一顿美食，哪怕你没那么喜欢它，也应该表示赞美呀。”

赵安安举起被茶水润湿的作业本，大声回应：“我去你大爷的赞美！”

她举起作业的姿势恰如双手捧起火把的女神雕像，下一刻火把就落在何祺的头上，带着风。

何祺的惨叫生动形象地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己所欲，也勿施于人。

下午，赵安安回家时，外公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见赵安安回来，外公连忙摘下眼镜朝她招手：“安安回来了！来！去劝劝你妈妈……”

“啊？”赵安安不明所以，她放下书包，恰好妈妈拿着一沓试卷从房间里走出。

“你外公想去养老院。”见赵安安表情疑惑，妈妈无奈解释到。

这让赵安安有些惊讶，她一窜坐到外公身边，手紧紧地挽着外公的手臂。

“妈妈不让您喝酒了？”赵安安疑惑地眯起眼。

“我早戒了。”外公的胡子一抖一抖。

“您和楼下李叔下棋输了？”

“我岂是如此小气之人。”

“那是和周叔拌嘴了？”

“当然不是！”

“那您偷喝可乐被发现了？”赵安安挠了挠头。

妈妈警觉地从书房探出头：“偷喝什么？”

外公连忙捂着赵安安的嘴，祖孙俩一起在沙发上猫着腰，外公朝她眨眨眼，小声说：“还没被发现呢。”

“那为什么要去养老院啊？住在家里不好吗？我们两个小区那么近！要不外公你住到这里来？刚好和我和妈妈做伴！”

赵安安和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外公只是拍了拍她的头，说：“养老院可不止是养老院，那可是老年活动中心哇，楼下的老李，还有以前的同事老周，现在都住在哪儿，我去那里刚好和他们做个伴，你外婆……走了之后，我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

这话让赵安安沉默了一下，最后有些沮丧地说：“这样我就不方便每天去看你了。”

“你每周来看看我也很好啊，”外公眯起眼睛笑，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现在条件好，打视频也方便，而且我和你说啊……那个养老院里的植物园里好多花花草草，我上次看到老李种的几盆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