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将军一箭挑真容1(2 / 2)

铠甲厚重,又不御寒,穿上之后行动都缓慢了许多。踌躇半晌,顾云宸吩咐让随行的将士都别穿盔甲,带上武器就行。

的确是很想给他下一剂猛药,可是刚经历费邑那场风波,太过放肆,被他在呈回京的密信参上一本,凉州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不过不给下马威是不可能的。

想来凉州享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都还没有好好享福过,不好好给一个下马威,又像费邑那样给他作妖怎么办?

最好是吓得他连饭都吃不下,日后在凉州的日子都安生点。

顾云宸带了五百多人,浩浩荡荡跑了半个多时辰,便在半道上遇见了赴任的方秉文。

五百多骑兵,隔着好几百米就已经听见了震天响的马蹄声,马蹄一下一下敲打着一行人的心,每一声,都是对行人的折磨。

传说西戎这边的人身高两尺,膀大腰圆,熊壮如牛,未经教化,茹毛饮血;能硬生生将中原人的脑袋掰下来。

现河西十郡已丢,和西戎勾结的北方十部、西边小国能随时越过凉州,骚扰陇西—蜀郡一带州郡。

十几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前行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直到写着“顾”的军旗映入眼帘,前来护送监军赴任的人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顾云宸本来打算去陇西郡守府的,接过先行的探子来报,监军只是在那边过了程序,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身后跟着十几个朝廷护送的人,随行的小厮没见着,顾云宸轻哼一声,就不怕在半道被山匪宰了。

乌泱泱的杀气腾腾的五百多人停在道路中央,马蹄将灰尘扬起来,快要看不清前面黄沙漫漫的路。

车夫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当即勒住了马,握着缰绳的手哆哆嗦嗦,极为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转头看向马车里面的人。

隔着一张深色的帷帘,自是看不见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又没出声,车夫的手越来越抖,快要握不住缰绳,想起之前的嘱咐,又强行撑着胆子,转头看向骑着红鬃烈马的为首者——顾云宸。

顾云宸轻嗤一声,长安来的人就这么点胆识?还敢跟陛下告他的状,他在前面拼命,这些人在后面抢功劳还捅刀子,行啊,真行。

一个费邑不够是吧。

都把他顾云宸当软柿子捏是吧。

外面没什么胆识的车夫尚且如此,里面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又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

顾云宸突然来了兴致,他微微偏身,对侧后方的黄子游说:“你想不想看我们的监军大人尿裤子”

黄子游不解。

待他反应过来他家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时,他已经将箭搭在了弦上。

主将把箭搭在弓上,对准了监军大人的马车。

这放在任何驻地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整个氛围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十几个护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紧紧握着刀柄,拔刀不是,不拔刀也不是。

顾云宸却丝毫没有受紧张的氛围影响,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控制不住的杀意从身上每个毛孔溢出来,拉开的弦紧绷着,像是在等绷直的弦筋疲力尽,又像是等待一个时机蓄势待发。

而凉州的风向来是不管不顾的,越是这种肃杀的氛围,越是要来凑一份闹热。卷起被马蹄踏碎的细碎枯草和草根,卷起将士盔甲上的璎珞流苏,卷起监军马车的帷帘,又肆无忌惮地将剑拔弩张的氛围搅得风起云涌。

鸣镝在风卷起马车帷帘的一瞬间展翅飞过去,随着鹰一样的嘶鸣,身后闻令而动的五百将士齐齐搭箭拔刀。

清脆的训练有素的声音,把紧张肃杀的氛围推向了**。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马车后面的十几个护卫也齐刷刷拔出了刀。

鸣镝将帷帘钉在马车后壁上,车内那人的样貌清清楚楚展现了出来。用顾云宸的话来说,白白嫩嫩的,文文弱弱的,是个书生模样。

方秉文穿着绿色圆领官袍,双手搭在双膝上,神色严峻,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他衣裳和表情整理地一丝不苟,除了被顾云宸一箭射偏了的黑色双翅帽。玉树临风、一身正气,一如山涧清泉、林中竹柏。不过嘛,就是身板看起来太弱了,站在街上,能被一阵风吹倒的那种,说得更严重一点,能被顾云宸一拳打死。

看马车内的人依旧正襟危坐,没有被那支箭吓得屁滚尿流,顾云宸脸上突然露出了“相见恨晚”的假笑。

“方大人”,顾云宸抱拳。

对面那人微微点头回礼。

为首的护卫长从怀中拿出文书递给顾云宸,顾云宸翻了两下就扔给了黄子游。

“方大人,有失远迎,帐中已备好了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长途奔波,本就水土不服的方清梦被方才那只毫无征兆射过来的箭一吓,脸色白得如天上的云,他已经料到自己来这儿的日子必不安生,强忍着身体不适,板着脸说了二字,“不必”

“呵”,顾云宸扯着嘴角嘲了一声,现在端着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原形毕露了,他要耍嘴皮子耍不过京城那些老油条,就不想和方秉文多费口舌,牵着缰绳将马掉头后就走了。

车夫唯唯诺诺看向方秉文,方清梦松了口气,“无妨,跟上吧”

水土不服的方清梦刚到营中便上吐下泻,躺在了床上,连顾云宸“精心”筹备的接风宴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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