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1 / 1)

白菘蓼在帝都算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她一向敢爱敢恨,性子可是直得很。长辈们给她定了娃娃亲,在约莫9岁时被她知晓此事,她认为自己应当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在此等大事上全然听从父母之命,当即便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随后自己夺走婚书上门把婚退了,后因此而名声大噪。后来家里人想着说是不是她想要找身份更为尊贵的,便打算将她嫁给太师家的二公子,哪知她勃然大怒,一架吵完她便留下一封书信直接离开了,家里人派人寻遍了大街小巷,又是去仙门想让修仙者帮忙寻人,又是去寺庙上香求神,帝都的人都听闻她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哭得那是肝肠寸断。白菘蓼再回来时已经是两年后了。那时和妖族的战争刚刚结束,军队凯旋归来,将领巡游帝都,只见那人用一银签盘起赤色头发,散落的发丝和身后的朱红金纹披风像融为一体般,肤色不像帝都小姐们那般白里透红,而是黄棕色,脸颊处还有一道刀疤,但丹凤眼中的眼珠炯炯有神,在阳光下倒映出城内张灯结彩,繁华漫天而落之景。她身着赤袍金铠,腰佩一柄寒气四溢的长剑,身上铠甲被慢悠悠移动的马颠得碰在一起,发出“叮叮”的响声,那马披金色□□,红色的布匹还绣着国纹,马首还挂着花,那花上还沾着露水。当时白菘蓼出了帝都,也没个去处索性一路向北,哪曾想在一次救人途中被只妖偷袭,反而是被斩妖军的人救了,去别处呆着也是呆着,在这呆着也是呆着更何况还能上战场,一开始只是新鲜劲上来了,但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军队的日子,到最后回帝都了军队的人才知道她是白家的二小姐。前朝皇帝本是看她得军心,便想将她嫁给太子当侧妃以稳固政权,哪曾想这一消息传出后众人都为白菘蓼愤感不平,更别提军中了。不知这当朝暴君有何本事,几个月后包括她在内的几人以当朝天子为首,竟是直接拿下了帝都。白菘蓼本是可以做官去的,但她又不愿,最后被封了个异姓王然后继续回去念书了。

至于为何当朝天子残暴不仁她和其余几人却并不反抗,至今都还没有个定论,更何况自从这暴君继位后,当初帮他夺权的几大将领等人性情都像变回了多年前的样子,对于很多事也忘了个干净,就算是每天都说一遍,也是一样的记不住,倒是诡异得很。便有传言说,这暴君是妖族来的,而白菘蓼等人当初早已和妖族暗中勾结,但这倒是没几人愿信。

说起白菘蓼和厌的过节,那也是巧。若是你在哪方面天赋异禀,有一技之长,那她必定会找上门来要你与她比试一二,若是棋逢对手她则是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想要将你引为知己,毕竟整个帝都能在剑术、马术这些方面胜过她的人屈指可数,而好巧不巧,厌在帝都学府里骑马射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白菘蓼自是想上门找厌比试的。厌虽说喜爱这些,但只要不上课就绝不想出丞相府一步,她平日里也是和妹妹喜儿踩点去上课,只要快到下课了就赶忙收好东西先生说可以走了便第一个就冲出去。弄得白菘蓼都没机会找厌,不上课时找她吧,她是不会出去的。最后还是厌被白菘蓼的轰炸式催促下在一天课后想着说答应马术比试随便应付一下了事,白菘蓼终于算是等到了,不过厌认为她只是单纯地想赢,想踩着她这帝都学府马术第一人的称号再次成为帝都的焦点,毕竟白菘蓼可是上课下课都来问一遍,硬是问了快半年了,隔三差五又来送礼,不过都被厌拒绝了。不过结局似乎都超出了二人的预料,白菘蓼赢了,但她却对着厌怒目而视下马上前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拿我寻开心吗!”厌愣住了然后拧着眉头看向白菘蓼,这不应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都赢了啊,有啥不满意的?只得疑惑地发问“哈?我干啥了?”听到这句话后白菘蓼气的面目狰狞,当即便揪起厌的衣领“你干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要的是你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而不是故意让着我!”厌抓住她的手腕瞪着她只吐出撒手二字,白菘蓼松开了手愤然离去只是说“希望7月的秋猎你别让我失望了。”

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天空挂着一轮白日,阳光有些扎眼,抬头望去眼睛不禁微眯起来,一缕缕光洒在青草地上,绿叶上清晨的雨珠还未干,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青草泥土混杂在一起的芳香,少爷小姐们坐在马背上,看台上的人们谈天说地,桌上摆着佳肴美酒。白菘蓼看向厌“哼,希望这次,你能拿出真正的实力来。”厌眼珠转向她语气冷淡“那是自然。”起初马蹄声混杂在一起,但跑远后周围开始变得寂静,各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找猎物。二人关系的重要转折点也正是在这次狩猎,厌已经猎到了不少动物,但还差最后一种是她还没有猎到的,也就是在这时,枯叶被踩得碎裂的“沙沙”声从不远处传来,厌警惕地把弓拉满然后看向左侧声源处,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厌想要的老虎正飞奔而来,不过那老虎身后似乎有人在追赶,但是谁拿下就是谁的,厌可不在乎先来后到,当即双腿夹紧马腹,驭着马追去,厌目不转睛地盯着,箭瞄准了那老虎的眼睛,弓弦的振动声在耳边响起,箭矢的破空声掠过。只见那老虎一个转弯,那一箭只是刺中了它的臀部,吃痛的老虎振声低吼,速度愈发快了,来不及多想厌急忙要射出第二箭。正在追逐老虎的白菘蓼见一直箭矢从右侧飞来刺中了自己看中的猎物,当即甩了下马绳追赶再和那老虎一同拐弯,厌瞳孔瞬间收缩但已无力回天,第二箭已经射出去了,一心想拿下猎物的白菘蓼耳边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在徘徊,她一开始只感到右侧大腿有些湿随后一阵剧痛传来,像是肉要被扯下来,她只见一支箭矢刺入了她的大腿,身下的马匹不知是怎了,发出沙哑刺耳的嘶叫声,竟发起疯狂奔起来。厌见状也只得快马加鞭追上白菘蓼,白菘蓼趴在马背上,试图把箭矢折断,在马背上颠簸不已,好不容易抓住剑柄用力一折,这马竟又叫唤起来,扬起前蹄又要开始跑起来,白菘蓼这才发现这箭头竟是扎入了马腹之中。“你这马能杀吗!”厌在后面对着白菘蓼喊着,“开什么玩笑啊,这可是陪她出生入死上过战场的爱驹!”不对,我上过战场吗?白菘蓼也来不及多想自己没打过仗刚才怎么会突然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只得想办法控制马匹冷静下来。“你待会往我这边靠!”厌心意心一横将匕首扎入身下马匹的臀部,厌向白菘蓼那边伸出手,白菘蓼看向身后,机会只有一次,近了,马蹄声越来越强烈,人影也不再模糊,就是现在!只见厌抓住白菘蓼的肩膀,白菘蓼一手揪着身下马匹缰绳一手拽着厌马匹的马鞍,白菘蓼和自己的马匹逐渐分开,缰绳中间被树干挡住,厌将自己失控的马拉着拐了个弯,并把自己的右腿收回来,那马的右侧撞到大树上,厌则落在左侧马腹上,厌的马则继续狂奔,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后来,白菘蓼的爱驹苟延残喘了几天还是死了,她的右腿倒是请了苍云宗的人来治,就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厌上门要赔礼道歉,白菘蓼让厌放了礼物然后离开,但后来二人便形同陌路。关系彻底恶化还是后来白菘蓼和她哥翻墙逃课把并排走的喜儿和厌给砸伤了,四人在那里大吵了一架,最后竟是打得不可开交,至此之后白菘蓼和厌便一直不对付。

“啧啧啧,我们丞相府的大小姐怎么连宫宴都没去啊,还在这里吃这些垃圾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已经连晚饭钱都出不起了。”白菘蓼推开房门看见厌正在桌边吃着凉粉用戏虐的口吻说着,笑嘻嘻地看向厌。厌看见白菘蓼愈发烦闷了,她靠在椅子上端起碗翘起二郎腿回答着“那些和你一起的王爷都还在宫宴吧,我们的王女殿下居然那么闲啊,还是第二天就要被斩了啊?怕没人给你烧纸专门来狗叫。”白菘蓼冲到厌跟前拍得桌子震天响,这木桌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五马分尸了“你个狗娘养的贱货!”厌见她到自己跟前大吼不耐烦地开口“你跑过来到底要干啥?”白菘蓼深吸一口气又扬起笑脸四处踱步“不干什么,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我们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大小姐罢了。”厌抓着勺子的手用力得手背上青筋暴起,白菘蓼全然当做没看见,毕竟她们二人互骂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真可怜啊,听说前段时间你还落水了?然后就是一盒又一盒的珠宝首饰、刀剑布匹等等,不过现在不还是把你当透明人一样?好可惜啊,我没法体验到这种不受宠的日子啊。”厌当即起身把桌布给掀了“你别太过分!”听到这句话白菘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得再过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当自己是谁啊?还不是只能砸砸东西泄气,我要是你啊,早就离开这里了。”厌看着白菘蓼,瞳孔中像是有了一抹光。“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白菘蓼一脸嫌恶的神情,眼皮不禁抽动了几下,厌开始笑起来,白菘蓼见状不禁后退几步道“你是不是有病?”厌把碗向白菘蓼砸去,却被她闪身躲开“这种东西也能伤到,嘶”白菘蓼正要出言嘲讽,一转向厌却只见厌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厌抓起瓷碗的碎片就要向白菘蓼刺去,只见她擒住厌拿着瓷片的手腕,厌却像发了疯一样,张口便咬向她的眼睛。“啊啊啊啊啊!松口啊!”白菘蓼又用左手揪着厌的头发想把厌拉开“嘶”厌终于吃痛松口,紧接着白菘蓼便咬着厌抓着瓷片的手,翻身压在厌的身上,厌的后背被扎入碎裂的瓷片,瓷片零零散散地或扎入肋骨间或扎入腰间,厌发出痛苦的哀嚎,白菘蓼则用膝盖压着厌的另一只手,双手掐着厌的脖颈。喉咙快要发不出声音,头和身躯像要被分离,顾不上那么多了,哪怕厌抓着瓷片的右手手腕被咬着,她也拿瓷片尖处对着白菘蓼的脸用力一划,白菘蓼吃痛松了点口,右手终于是从白菘蓼的嘴里扯出,但手腕早已被咬的肉都翻出来,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一片血肉模糊。白菘蓼更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处被划伤,先是露出纯白色的肉,再然后红色的血液开始像墨水一样一点点漫延开来,白肉上原本只有像星辰一样斑斑点点的红,但马上那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脸上的伤口让肉像炸开花一样。厌握着瓷片向白菘蓼的脖颈扎去,喷涌而出的鲜血像玉珠一样四处飞溅,散落在地上,血液迸溅到厌的脸上,飞溅到她的眼睛里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闭上眼后只知道一个劲地往白菘蓼身上刺。直到白菘蓼瘫倒在厌的身上,厌才用袖子想要擦眼睛,摸到右手袖子是湿的后又赶忙拿左手袖子擦干脸。白菘蓼早已被扎得面目全非,也就是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咔哒”的开门声。是那送饭的婢女,那婢女见到屋内血花四溅,自家小姐身上全是血,地上还有个被扎得脸都成肉块的人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直接丢下盘子关门就要走,开始大声叫喊。厌见状赶忙追了上去,掀开门后厌几步便追上了那婢女,厌拽住那婢女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拉,随后捂住她的嘴拖回屋内一刀封喉。

要不是白菘蓼,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厌收拾好衣服金银后看着屋内的两人,心念一动,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给那婢女穿上,自己则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腕,把背上能明显摸到的瓷片拔了出来缠上了布条换了另一件衣裳,剩下难取的瓷片也只有出了帝都后再说了。随后厌赶忙去别的屋子里翻找财物,除了没有钥匙无法进入的财库,除去首饰玉石等有风险被认出来的都拿完了,也不怕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厌又把那婢女的头发剃了不少后,剪下了些自己的头发丢在地上,先是搞了点炭灰吧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抹成灰黑色,随后把那婢女原本的衣服放了进火星点点煤炭里,见火焰起来了便抓着她的脸塞到火势正旺的炉子里再扯出来,此时那脸已经变得焦黑,倒是怪渗人的。厌带好东西,拿好佩刀弓箭后把剩下的衣裳布匹堆在炉子旁边,又在门口放了些,随后洒了点酒,把那炉子踹翻了,随后用铁钳夹着块正在烧的布丢在了门口引燃了门口的布,再把那铁钳抛回了屋内。这样一来,就算知道起火了一时半会也进不去,等火灭了她也早就出城了,尸体也会被烧得面目全非,再怎么断案也只能是婢女贪财出逃了。

而她将会远离这里,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会随着那场大火而烟消云散。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