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户3(1 / 2)

自江熙虞说完那句话,易慕便再没有理睬她。起身合上正堂的木门,径直离去。

离开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江熙虞,“江姑娘之念,以小道之力并不可解,至于契约,小道自会找寻化解之法,你所求之事,还望江姑娘另寻高明,不送。”

易慕没心思去管江熙虞那点子纠缠千年的爱恨痴缠。

在易慕心中,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是难以放下的。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世间情爱是这世上最不必要用心之事,易慕不懂为何总有一群痴傻的,前赴后继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江熙虞还想将余下未尽的话说完,易慕哪里肯给她机会。掐指念诀一道轻风将江熙虞扫出了道观。

易慕这些年的的确确帮过许多鬼,或是这样的执念,那样的诉求,唯有情字有关的,任其挖空心思使尽手段,也改变不了她的态度。情之一字,就像是她与生俱来的逆鳞,谁也触碰不得。

江熙虞虽然与自己有契约在身,只等师傅回来与他商量个法子解了便是。这种契最后反噬的代价,不外乎折损些寿数运道,阳寿不够就用阴寿来补,何况自己的阴寿长得简直离谱!

……

被子里有些凉,易慕一时也无甚睡意,她侧卧着把玩手里的石珠手串。一颗颗地细看,起初以为是墨玉。不过后来,易慕遇见一个精谙此道的行家,教会她不少这方面的常识,是以江熙虞那根红玉海棠,她一眼便能认出来。

只不过那鬼也弄不清易慕的手串到底何种材质。只说世间难寻,珍贵异常,叫她好生保管。

被窝里逐渐升温,倦意渐渐袭来,没过多久易慕便呼吸绵长沉沉睡去了。易慕刚入黑甜乡,那边玄真道长斜着身子歪躺在床榻上。怀里抱着酒坛子,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江熙虞的耳朵,“既有事寻她,不妨也说与老道听一听。”

早在上山的路上,他就发觉后面远远跟着一个鬼。魂力纯然且无敌意,索性由它去了,十有**是来寻他徒儿的。

如今他十分好奇,这个女鬼找自己的小徒弟所为何事?还将自己那个整日心如止水的徒弟惹恼了。果然人年纪大了,爱操心更好信儿。

江熙虞并没有进道观,选择以传音的方式,将鬼契之事一五一十与玄真交代清楚。玄真道长听罢,坐直身体,将坛子内剩余的那点酒一饮而尽,清癯干瘦的手掌抹去胡须上残留的酒水,而后发出一声长叹,伸出右手掐指算着什么。

如果是别的契约,玄真还真有法可解,可眼下这江熙虞与自己徒弟所生之契,乃是以物引魂的魂契,说得直白些这是个死结。

一日不去,永世相随!

引鬼入梦这事,小徒弟并非第一次做,无非就是随着祈愿的鬼魂,一道重返祈愿者的过去,消除它们郁结心底的那些执念。说得直白一些,易慕仅需将魂魄引入梦境,然后做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剩下的一切就交给它们自己即可。

为何小徒弟如此抗拒此事。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成?无论如何,明日须与她讲明利害关系,尽早化去,以免节外生枝。

……

红日东升,晨雾渐散,易慕从一个虚幻缥缈的梦境中悠悠转醒。眼底睡意还未消退,她已浑然记不清那个稍纵即逝的梦,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一棵粗壮无比的巨大桃树,触目皆是漫天飞舞的桃花。总觉得格外熟悉,但她清楚,她从未去过梦里出现的那个地方。

人有时候就会莫名一瞬生出许多荒诞不经,又漫无边际的联想。

易慕因为这个梦,从起床就有些心不在焉神游天地。倘若不是玄真了解自家徒弟,还真的以为是小徒弟春心萌动,对哪家小郎君芳心暗许了呢。

不对劲,很不对劲。

玄真盯着自家徒儿内心无比感叹。上天造物何其公平,虽予以残躯却又给了一张顶顶好看的皮相。玉面皎首,长眉秀眼,何等风姿俊逸,这通身的气派任谁也瞧不出是个破道观里养出的孩子。

莫不是那江熙虞与自己徒弟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师傅,是有话与徒儿说吗。”易慕见玄真瞧着自己愣神,催动咒术驱使桌上的小纸人,以此为介与师傅传音。

“没什么要紧的,倒是徒儿你可有事瞒着为师?”

“师傅为何如此说。”

“你这心事都写在脸上,装进碗里了。”

易慕低头瞧着面前那已堆成小山的一碗菜,惊觉回神。方才一时想事想得出神,光顾着埋头夹菜,竟忘了吃。一时不知该回师父些什么,于是抄起竹筷,低头快速向嘴里扒拉两口饭。

玄真看着徒弟只顾闷头往嘴里扒饭。顿生逗弄心思,执起竹筷慢条斯理地夹一粒花生,丢进嘴里反复咀嚼着。

“昨夜为师发了一个梦。”

玄真略作停顿,呷一口清酒,继续伸筷子夹那碟子里的花生,迟迟也不见他继续向下说。

知子莫若父,知师莫若徒。每每师傅开始扯闲篇,都是这么一副模样。自己年幼时,不知道被这法子套进去多少次。

想也知道,那女鬼定是与师傅见过,昨夜江熙虞跟了他们一路,师傅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师傅既见了那女鬼,那您老人家可知道如何化解鬼契。”

一上午,易慕光想着晨起发的梦,却将这正经事给忘了。玄真见易慕丝毫不给自己打趣她的机会,也收了心思。

“区区一桩尘缘,随她了却便是。缘何拒绝了那江熙虞,莫非还有什么不能言明的隐情?”既然徒弟如此直截了当,当师傅的更该开门见山。

易慕:“非是有什么隐情,只是徒儿有心无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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