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好活下去8（1 / 2）

垓下城围好了，城南的阙口也开好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加速楚军的彻底崩溃。

刘季大帐中，陈平大口嚼着麻饼，嘴边粘得全是芝麻，还不忘问张良，

“你说，韩信会如何将项羽逼出垓下城？”

张良摇摇头，

“他的诡计层出不穷，我也说不准。

不过，城中的口粮不多，项羽早就众叛亲离了。

依我看，最迟明夜，项羽一定会出逃。”

听着二人闲谈，刘季略一思索，把大将灌婴召至帐中，

“我会和齐王说，让他把追击项羽的任务全权派给你。

你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灌婴原是睢阳县一名卖布的小商贩，自刘季起兵伊始，他始终追随麾下，是刘季最忠诚的老部下之一。

对于刘季来说，追击项羽这种活，必须交给自己人去办。

而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也只能对自己人吐露。

“韩信既在城南守兵上故意卖了个破绽，那出城的沿途必已做好部署，断不会让项羽顺利逃出生天。

在这些事情上，你尽可听他的安排。

只是——”

刘季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

“大王放心，臣一定活捉项羽那厮，将他带到你面前。”

灌婴黑里透红的方脸上信心满满。

“你把项羽生擒回来，让大王怎么做？

杀了，还是放了？”

见刘季不方便发言，陈平只能放下手中的麻饼，直接问灌婴。

“啊，难道让我放走项羽吗？”

灌婴的脑筋打结，彻底困惑了。

陈平瞪着灌婴那个榆木脑袋，气得胡子发直。

吕雉冷眼旁观，有些想笑：

刘季又在故作姿态，等着别人帮他说出恶言。

项羽毕竟是楚怀王亲封的鲁公，且曾于鸿门宴放过刘季一次，又于广武城外与刘季达成过和议。

刘季如果亲手杀他，定会负上千古骂名，于情于理都底气不足；

但如果留他性命，便是养虎遗患，一想到项羽还活着，刘季以后断难再有一夜安寝。

张良斩钉截铁地说，

“项羽必须死，而且要死在战场上，这样才便于大王帮他收尾。

他若不想死，你骂也把他骂死。”

“项羽生性狂傲，我估计到时他会当场自刎。

你且将他的尸身妥善带回即可。”

陈平细细叮嘱着灌婴。

“还有虞姬。”

一直在角落默默聆听的吕雉忽然插嘴，

“灌婴，你务必约束手下，万万不许侮她。

她若想活，你便好好将她带回来，交予我，我自有安排。

她若自裁，你也要善待她的尸身，给她个体面。

好歹，当年在楚营时，她也曾几次私下接济过太公和我。”

吕雉的最后一句，是冲着刘季说的。

刘季不置可否，只问灌婴，

“我记得你手下，有着不少旧秦军的将士？

你选三百名最精猛的，让他们在追兵里打头阵。”

吕雉心下了然，刘季这招，叫借力打力。

五年前，在与秦军的最后一战中，秦将章邯临阵倒戈，投降项羽，被其立为雍王。

章邯麾下的二十万秦军将士，顺势被收编，成了项羽大军的一部分。

谁知，转眼间，这支新被收编的秦军，在行至新安时，被项羽使诈，全部坑杀。

自此之后，秦**民恨项羽入骨，在随后的楚汉战争中，秦人秦军成为汉军中最狠厉的急先锋，死心塌地追随刘季，力求将项羽碎尸万段。

天道好轮回，秦人们报仇的时刻，到了。

张良猜得没错，此刻的垓下城，宛如炼狱。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时值隆冬，寒风刺骨，将士们却连御寒的冬衣都没有。

项羽夜不能寐，起身巡视防务，满眼尽是怨声载道的士兵，耳中听得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这是他们从小唱到大的楚地山野民歌，此刻居然诡异地回荡在垓下平原黑漆漆的夜空，如百鬼夜哭，如阎罗催命，令人毛骨悚然。

项羽心下一沉，韩信动手了。

擅长智取的韩信，最喜欢打的就是心理战；

而他这次采取的策略是唱歌，四面楚歌。

楚军士气本就低迷到极点，加上韩信的心理攻势，眼看军中哗变一触即发，到那时，别说反攻了，自己能不能留个全尸都难说。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项羽决定放弃垓下城，带着八百名死士，突围而出。

“你，要一起走吗？”

项羽犹豫着问虞姬。

虞姬披着一件狐皮大氅，正仰头看着苍茫夜空中高悬的冷月。

听到项羽此问，她蓦然回首，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