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起萧墙1(1 / 2)

永安十八年初,雪后初晴,天地一片茫茫。山谷中安静得只余几声鸟叫。忽然,远处山丘传来了些嘈杂,是一队带着弓箭的侍卫簇拥着两个骑白马的女子。

那两位姑娘看着面嫩,最多不过碧玉年华,俱着胡服革带,拥锦帽貂裘,英气非凡。为首女子的腰间佩戴了一枚龙纹玉佩,那是当今圣上赠予其掌上明珠,容华公主的及笈之礼。另一位圆脸樱唇的姑娘,出自豫州窦氏,是户部尚书之女,窦宜臻。

忽有勒马之声,一行人停在开阔处,稍作休整。

许是天寒,外加骑马吹风之故,窦宜臻双颊略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忿忿开口:“听兄长说,上个月因你及笈加封一事,那群老酸儒在前朝都快闹翻天了。什么牝鸡司晨,阴盛阳衰,我呸。我看他们就是觉得容华你杀伐果断,心有定见,怕将来忽悠不住你,被抄了老家。满嘴的高义至理,其实私下小算盘打地啪啪响。”

“这次的封赏,也着实贵重。‘晋’毕竟是父皇做亲王时的封号。且食邑万户,几乎等同于太子所得,也怪不得他们急。”容华随意看向四周雪景,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又如何?说不准,本朝便要出一位皇太女殿下啦。”

“宜臻,慎言” 容华瞥她一眼,窦宜臻调皮一笑,捂嘴认错。

“你快人快语,却要小心听者有意,否则” 容华的话被一阵窸窣声打断。抬眼瞧去,不远处雪堆下有一抹灰色。那灰色一动,便碰到枯枝,发出了声响。侍卫瞬时警戒,一队快刀出鞘,护在容华身前,另一队弯弓搭箭,随时可射向那处。

“去瞧瞧情况。”

侍卫得令,大着胆子,用刀拨开了积雪,看到一个身穿布衣,肩有约莫三寸长伤口的男子。说是男子并不恰当,雪堆中晕着的人,赫然还是少年模样。那人也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因失血过多,已不省人事。

听得回禀,容华下马走近,眼见这个少年,五官端正,四肢修长,手上略有薄茧,想来或是农家做活,或是练武留下的。其肘部,腿部多有擦伤,血痂混着泥土,看着可怜却无大碍,只是肩膀的伤口甚深,仍不断渗血,若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忧。容华遂命人将少年托在马上,一行人当即折返回宫。

与此同时,燕国都,大兴城,一茶楼雅间內,坐着一小眼宽鼻的男子。其眼尾下弯,嘴角上挑,仿佛时时在笑,和弥勒佛似的。其年岁约有四十,并未蓄须,兼之体型富态,故而并不显老。

男子明显是在等人,神色间却并无不耐。在茶水换了两次后,茶室的木门忽然被推开。男子立刻起身,一边迎上前去,垂首作礼,一边道“见过嗣蜀王殿下。殿下亲临,令陋室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当今天子的亲侄子,皇弟蜀王的长子,常正则,本月初刚及弱冠,封嗣蜀王。其打量四周,入目的摆件,皆是奇珍异玩;墙上的字画,皆出自名家之手,不禁感叹,“吴郡张氏,世家大族,名不虚传。连这小小“陋室”也别有洞天。不知,伯达邀本王于此处相见,所谓何事?”

张伯达一边请嗣蜀王入座,一边添茶“小小玩意,难登大雅之堂,殿下若喜欢,现便差人送到您府上,能博您青眼,也是这些物件的福气。只是,在下此次备了一份真正的大礼,不知殿下是否有兴趣一观?”

常正则不置可否,半晌一笑“你我之间,还这般卖关子?”

张伯达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九五”二字。

“原来张家是疯了,你们想去寻死,千万不要拉蜀王府陪葬。”说罢,常正则起身欲走。

只听得张伯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难道不怕吗?”

“父王乃圣上唯一的弟弟,我怕什么?”

“自去岁入冬以来,圣上龙体一直欠安。且今上子嗣稀薄,如今在世的两位公主,一位皇子中,二皇子尚在襁褓,其母尹嫔出身微寒,不足为虑。容华公主可是已经及笈,中宫嫡出,得圣上教导多年。前些时日的阵仗您也看到了。食邑万户,加封晋国,首开幕府。今上怕是动了立皇太女的心思。但有异议,便是贬斥流放。您的表兄济阴郡王,只多说了一句,如今,已被寻着由头,圈禁思过了。咱们这位皇上的手段,若要为公主铺路,肃清宗室,谁又首当其冲呢?到那时,就算蜀王府想明哲保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欠安又如何,人吃五谷杂粮,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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