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一个极俊秀的男人倚在壁上,束发已散,冷汗涔涔,全身满是血迹,鞭痕条条,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那狠毒的女人打了他之后,又给他搽金创药,当他的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女人复又拿刺荆抽打他,一日,又一日。阴冷的洞穴中,那浓烈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是什么样的女人,竟如此狠毒!

  黄昏时分的最后一束光穿过洞窟,打在那女人的脸上,只见她脸上有块块青紫,又有条条乌黑,细碎的伤口数不甚数,那张脸,丑陋得简直像个怪物!

  这样一个丑陋至极的女子,声音竟清脆悦耳如出谷黄鹂,只不过在她愤怒得几近丧心病狂的嘶吼中,这好听的声音也如地狱索命的女鬼一样凄厉尖锐,配上她那张丑陋的脸,更显狰狞可怖。

  白日的最后一束光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下,黑夜已至,一轮明月挂在天际,圆圆的月盘竟是暗红的颜色,天边更有一颗亮得刺眼的星星几乎要同这明月争夺光辉。

  奇异的天象。

  荆条的鞭打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累了,她扔下刺荆,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面前已被她打得昏迷过去的男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全无形象,鼻涕眼泪一齐流下,她一边哭,一边掀开男子的衣服,把金创药往他的伤口上涂抹,透明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那鲜红的血上,两相融合,化成一朵朵奇异的血花。

  这个女子到底要做什么?她为什么要不停地打那个男人?为什么打过他之后又帮他涂药?

  她和他有何深仇大恨,使得她竟要如此折磨他?

  如果一个女子,救了一个被蛇咬的男人,不仅教他使毒驱蛇,还助他入洞盗取自己教中的三样宝物,更为他献出了自己纯洁的身体,最后却只能看着他离开,痴痴地等着他回来,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没有等来她的心上人,只等来了教中秘宝被盗后的惩罚——万蛇噬心,与三十年的乞讨生涯。

  可这女子竟然心甘情愿,她早在助他盗宝的时候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甘心为他受罚,即使身为教主的哥哥几乎要被她气死。

  从云南到江南,一字之差,却是千里之遥。路途漫漫,从前在教中受万千宠爱的圣女如今沦落为乞丐,一路乞讨去寻他,寻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囚禁,武功全失。

  她又一次救了他,她带着他上华山,他让她去求华山穆人清救命。

  她本来是要去的,他的话,她从来没有不听的道理。

  如果没有看见那支金钗的话!

  那支金钗,分明是女子之物,他那么宝贝地放在怀中,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都重!

  “我不爱你,倒也不是因为你的脸给蛇咬坏了,这才不爱你。”

  “我从来就没真心喜欢你过,毒龙洞中的事,在我不过逢场作戏。”

  “我生平不知玩过多少女人,可是真正放在心坎儿里的,只是我未婚妻一个。”

  “我的未婚妻,又美貌又温柔,又天真,比你好上一百倍。”

  这样的男人,算不算负心薄幸?

  他宁肯被打死也不愿说出未婚妻的姓名,只因他知道一旦说出,这个拿着刺荆的女人就必定要去杀了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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