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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是不婚主义者……但如果结婚对象是你的话,感觉还凑合,能勉强接受。”说着,我哀声叹气了起来,“唉……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竟然因为你这家伙而自毁原则。”
感到他也偏头,毛茸茸的脑袋枕着我头顶,轻悠悠问:“为什么你对我的预期值这么低?”
将身躯的重心倾倒向他,仿若倚靠着一只大抱枕一样。尽管抱枕”是“黑心棉”,可我仍是惬意到眯起了眼,边打哈欠边嘀咕道:“你太轻飘飘,太滑溜溜,感觉捉不住,让人很难有安全感。”
“我倒觉得小霁才是最令人感觉捉不住的。你就好像是闪光着的,转动着的,充满了不确定性。你是那种一旦在某天对一切感到厌烦,就会抛弃所有人和事物,彻底消失的人。”
“?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多吗?我平均每三天就会对你表白一次,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刚刚就又对你表白了一次!——可你都不跟我说,从在一起到现在,你只对我坦露过一次心意!你还要我怎样?!”
被对方的手抬起下巴,我双目略带恼怒盯过去,那张面庞一如既往地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有些话语对我而言是宝贵的,就好像是那种必须密封保管的中世纪壁画,不能时常展出,会氧化剥落。”
“究竟是谁不能给谁安全感?是你不能给我吧?我可是一直都在坚定地选择你,你却是一个不愿意多讲些真心话的吝啬又胆小的坏人。”我咕哝着,用额头一下一下去轻轻撞他的肩头,“你目前面临着的是一只疯狂的鹅,你得在三十秒内对它大声告白,不然你将被创飞到海里去。”
他用手掌包裹住我下半张脸,食指和拇指轻轻掐着双颊,弯着眸问道:“多大声才算是大声?”
被他掐着脸,我变得有点像河豚,口齿含糊地回答:“要很多人听到,才算是大声。”
“嗯嗯嗯,好好好。”太宰治又摆出了他标志性的、漫不经心又一本正经的姿态,边笑着点头边从风衣兜里单手摸出了手机,“那我现在建一个群聊,把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们都拉进群聊,然后我发语音消息——”
“哒咩哒咩哒咩啊!”我闻言瞪大了眼睛,打断他的同时,劈手夺过手机,“我和你的事,现在还不可以公开!”
使坏的人憋不住笑,眉头一挑,双手摊开,“小霁,你嫌我不大声告白,可当我要这样做时,你又拦着我。”
“……我对你这个滑头的家伙已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伸出两手扣住他肩膀,我把他调转了正反,然后毫不客气地跳到了他背上,他也即刻用双手接住了我的双腿。
这个人总体清瘦但长着大而舒展的骨架,薄薄的脊背欠缺柔软敦厚,蝴蝶骨隔着衣物仍咯人,像一片荒地,不过我最擅长于在他这片不宜生存的土壤安置自己。我两条手臂环住他脖颈,将下巴搁在他左肩上,像猫狗会情不自禁地亲近熟人一样,用面颊蹭了蹭他侧脸,最后在他耳边发号施令。
“罚你背我。”
“乐意至极。”
于是继续无目的地的散步。不知为何我有些犯困,大抵是因为正在发生的一切过于圆满,像在最美丽的满月夜咬下最好吃的圆月饼一样,使人幸福得昏昏欲睡。反正自己还这样年轻,夜晚还这样长,夏天还这样热……人间漫漫,风月无边,将无意义的一生消磨在他身上,似乎真是个好选择……
他步履轻快悠哉却甚为平稳,步子恰如其人,貌似最不可靠的人,实际上能承接住所有事。
尽管说好了这一次的秘密约会的最后环节,是去他经常喝完酒去光顾的拉面店吃宵夜,可我却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听见了有人笑着问:
“不吃宵夜了吗?”
“困了……不吃了……下次吧……”
“那就改天再一起去吧。今天没尝到,有点可惜呢,我喜欢那家店的蟹肉拉面。”
“Zzz……”
“店老板偶尔会炸一些天妇罗招待老顾客,也非常好吃,你会爱吃的。”
“Zzz……”
“你怎么睡得这么香,我难道是移动的床垫吗?”
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抱怨了一句:“……阿治……你不许讲话……你吵到我了……”
然而坏心眼的人偏要扰人清梦,自顾自地低语着:“螃蟹不论是哪种料理方式,对我来说都是美味佳肴。我为何钟爱这种食物?这真是个谜,连我自己也讲不出个所以然,简直像命定的。”
“Zzz……”
把脸埋在对方肩上,睡得愈发香甜,隐约地察觉对方转头,不真切地感到柔软之物伴着温热吐息掠过发璇儿。
“于我而言……你像一只螃蟹,只不过是你剥开我。”
“也是比螃蟹、比一切都更加不可解的谜。”
第75章
悬挂在七月尾巴末梢的太阳依旧明亮, 日光下西洋风情的红砖小楼在横滨闪耀着复古的光彩,今日的武装侦探社也一如既往地营业着。
国木田独步却难得地有点走神。
尽管他是全社最后一个猜中某个人跳槽前的职业的人,他却坚信自己并没有那般迟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近期, 他发现了, 某个人很不对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但, 他看不穿关于那家伙的真相, 可当他去询问知晓一切的乱步先生, 乱步先生却只是笑而不语、不予告知。侦探社里的其他人,则对某个人的改变毫无察觉。
“国木田先生是怎么了?”搂着一摞文件的事务员路过, 笑道,“难不成是因为太期待晚上的花火大会, 现在已经无心工作了吗?”
“……不是因为那种事。”
“社长都说了, 最近社里总是加班,今天放一天假,国木田先生也该去休息,晚上去花火大会玩。你不必留在社里, 杂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我前些日子因为私事请假了好多天,眼下正是我好好表现弥补缺席的机会。”
除了自己和这一个事务员,此时其他人都不在办公室。国木田独步摘下眼镜用麋皮布擦拭了起来, “我也说了,我对那种事没兴趣……有时我感到难以理解人们对于花火的情结,这个主题在各种创作中出现了太多次, 早已是陈词滥调了。”
“这就是国木田先生你不懂了。”事务员小姐摇头叹道, “夏日, 夜晚,烟火, 浴衣,金鱼……这些东西,就像是春天,月亮,玫瑰之类的,是司空见惯,却绝不落俗,而是永恒不朽的浪漫元素,人的心脏永远会为之而萌动,甚至可以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与这些美好事物相关的、超越平凡的浪漫瞬间。”
事务员的发言令国木田独步的眉头扬了起来,“你这话听起来很不像你的风格啊。”
“被发现了呢。”事务员小姐抿唇一笑,“这话是前天四月一日小姐对我讲的,因为觉得是诗意又具备哲理的语录,就吸收并自用了。”
熊孩子的面容浮现在脑海,被迫害过太多次的国木田独步感觉自己被触发了PTSD,神经变得紧绷。
不得不说,四月一日霁与夏日的适配度非常高,尽管是黑发红眼,面容也冷丽,可当面瘫脸露出笑容,却有一种晴朗绚烂的感觉。人人都喜欢她的笑靥,使人心情大好。她几乎让今年的夏日更加明亮了。当然,他是例外,她一笑,他就头疼。
平日里,当她笑起来,某个人总是捧着脸看她,跟她一起笑……思及此处,国木田独步寒毛直竖。他最近被这两个人联手坑了几次,险些被她和他气疯。
世界上有什么比四月一日霁和太宰治一起笑,更令他产生危机感的事情吗?
……没有!
前些日子,有一天,国木田独步和搭档出外勤,遭遇了一只极凶恶的流浪狗,某人当即像弹簧般跳起飞到树干上。直到国木田独步把狗赶走,太宰治才下了地。
他的西裤被狗爪抓破了,完好无损的搭档让他火大,于是他控诉搭档的懦夫行径。
「你个水鬼!你个妖魔!你个怕狗的胆小鬼!永远都是我对付恶犬,你只会躲开,我受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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