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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在内心抽了抽嘴角。
……霜野千代美是一代PUA宗师,她从不PUA她女儿,却持续PUA她老公。
她爸爸明明超级帅的好吗……白毛眼镜daddy的含金量,谁懂!
不过她赞同妈妈的做法,确实不能太惯着男人。
“没什么,我认为父亲您这些年来几乎没变化。”她说,“您买太多冰淇淋了,我俩是吃不完的。”
“唉……女儿不嫌弃我就好,”丹尼尔笑着摇头,“没关系,可以分享给其他人,我原本就是给每个人都准备了。”
坦帕斯塔家的人们,对部下们都很亲近,傲慢只是针对敌人。
一份份冰淇淋被分给了城堡中的侍从们。
玩家和父亲吃完甜点,去了庭院里,闲聊了起来。
……她刚才看自家老爸看得出神,是因为她想到了长大后的沢田纲吉……
里昂和丹尼尔这一对父子的关系称得上差劲。
但素珠清楚,里昂在内心深处为丹尼尔感到骄傲,丹尼尔也无比尊敬自己的父亲,只是两人都不懂得表达情感的正确方式罢了。
……祖父极力推崇沢田股,让她和他相亲,必然是因为她祖父认为沢田与她父亲是同一类的世间罕有的好男人……
将她父母作为参照物,她能预见她和那个人的未来。
会非常美好,非常幸福,是接近完美的婚姻。
唯一的缺憾就是,自己将失去自由。
庭院中。
“父亲,您前些天去了罗马尼亚出差,对吧。”
“是啊,我是上周离开了那儿,你妈妈目前还在罗马尼亚,处理一些事情。”
“那我可以去那儿见她吗?”
“……”
“如果母亲在其他地方,您会同意我去找她,可她偏偏在罗马尼亚。”
“……”
“我去遍了整个欧洲,却唯独没去过罗马尼亚。为什么父亲和祖父都不允许我去那个地方?”
——她是身体病弱、鲜少离家,却并非从不外出。这些年来,她的家人们带着她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只需要带上私人医生即可。
父亲陷入了安静,他显然不愿意为她解答迷津,她向父亲和祖父提过好多次这个问题,他们却都缄默不谈。
她也问过系统:坦帕斯塔家族为何不准大小姐去罗马尼亚?
系统的答复为:抱歉。解锁该情报所需的权限,超出您的权限。
玩家对此极其好奇。
——那到底是什么情报,连特权玩家都不能知道?
她对丹尼尔也就是随便一问,没指望他回答,却意外听到他开口道:
“素珠,等你长大,在将来,我和你祖父会告诉你原因。”
“爸爸我支持你做任何事……除了去罗马尼亚,你绝不能去那儿。”
也不想为难自家老爸,玩家没有追问,她坐在藤椅上,垂眼看石板路上蚂蚁们搬运一只死掉的残缺的飞蛾。
“父亲,您和我祖父最近在一起追击WFS组织吧,有进展吗。”
温煦的神色微微一沉,罕见地透露出忧心,丹尼尔摘下眼镜,抬指揉眉心,“……他们太难追踪了,我们每次找到他们的据点,都是人去楼空。”
“而我们这边集团和家族的成员,已经有上百人被他们所杀害了……”
闻言,白发少女的眉头微蹙。
——WFS组织,全名“The Wandering Freak Show”,即为“流浪畸形秀”。
不知道来自何方的、由异能力犯罪者所构成的、在全球各地流窜的、无差别杀人的恐怖组织。
“素珠,”丹尼尔看着自家孩子,明白她心系死伤者们,叹了口气说,“WFS的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和你祖父处理就好。”
“我知道。”她说,“我会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当天晚上。
马来西亚,吉隆坡。
从横滨的擂钵街,到吉隆坡的黑市,这着实是一段漫长的旅途。
然而他做到了,手握一张票,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之地。
一道身影穿行在深夜的东南亚地下黑市街道,着黑外套,双手插袋,兜帽遮住容颜,旁人看不清他,只能通过那劲拔精瘦的身形判断他非常年轻,大概率是未成年。
空气浑浊濡湿,长街混乱逼仄,形形色色的人们,藏满罪恶的商铺,霓虹灯在艳丽闪烁,五光十色地照着他,他走过一滩肮脏的水洼,水溅起,泥污水刚好沾到一个从临街商铺里走出的男人的卡其色西裤。
弄脏他昂贵的西裤的人,看起来是黑市帮人打杂跑腿的的小孩,最容易欺负的、杀了也无妨的那种弱势者。男人想。
于是他不压制自己的怒火,嚷嚷着当地话,一把揪住了陌生的过路人的帽子。
谩骂中止,男人僵住。
——兜帽向后掉落,显出赭色短发。蓝得出奇的、却欠缺光彩的眼睛,像看死尸一样看着他。
对方开口说话,是东亚的语言,男人听不懂,只能惊恐地不停摇头以表歉意。
当对方一脚踩在他的侧脸,把他的头颅压进地面的脏水坑里,他确信自己真的惹错人了。
一张门票,被捏在两指之间,递到他的眼前。
被对方踹出了脑震荡,极度眩晕,满面泪水,想要呕吐,男人努力辨别着这纸质门票上的文字,是马来语,他读懂了。
——是马戏团的入场券。
接着他听到对方以年轻却低沉稍哑的嗓音冷冷说:
“Don’t wanna die?”
[不想死?]
“Lead the way.”
[那就给我领路。]
横滨, 夜晚。
在这座港口城市,集装箱极为常见,五颜六色的钢铁容器在大海上经历多年的风浪之后沦为废品, 被转移至地面, 等待回收重铸。
这儿是一个废品场, 也可以称之为“集装箱坟场”。
数以百计的掉漆生锈的褪色长方体仿若一座座棺材,在苍白的月光下闪着坚硬的冷光。
一位高大的青年迈着稳健而无声的步伐,穿行于这片乱葬岗。深红短发有些近似铁锈的颜色,平静的深蓝眼睛好像遥远的海面。
作为组织的一般成员, 织田作之助极少接到首领直授的指令,今晚是一个例外。
【“太宰君已经请假一周了, 听说是染上了重感冒,病到卧床不起了。”】
【“我十分想去看望他,却苦于事务繁多难以脱身, 你与太宰君关系要好,请你代我去问候他。”】
【“也不知道出于何缘由, 太宰君这几天没有住在他的干部公寓, 而是搬回了他的旧居所, 或许那一片荒僻安静的集装箱坟场有利于养病吧?总之要麻烦你去那儿看看他是否还好。”】
早些时候,黑发红眼的男子将他召至首领办公室,微笑着对他如是说道。
他点了点头,接受了任务。
正当他转身要走出办公室时, 森鸥外却叫住了他。
【“最近我一直没见过霜野小姐呢, 织田君有与她见面么?倘若你见到她, 也请代我向她问好。”】
【“我会将首领您的问候转达给她,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两侧集装箱围合出狭窄昏暗的道路,野猫像黑影般掠过, 撞翻了空易拉罐,哐啷的声响将织田作之助从回忆中拖拽回现实。
事实上他也许久未见她本人,手机也静悄悄,不曾接收到她的消息。
横滨的每个人都被那个人冷落了,而自己当然是想见对方。
可他不会被晾着就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他拥有无限的耐心。他也不会过分强求任何事,随遇而安是他的态度。
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杀手善于等待,仅在那一个必要的、关键的时刻出手,一击必杀。
不知不觉中,织田作之助已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事实上他不曾来过太宰治在集装箱坟场的住处,只是之前某次在Lupin喝酒时,太宰治一边嚼着从威士忌杯中舀起的冰块,一边含糊嘟囔着以甚为抽象的语言艺术简述了自己旧居的地址——“首先要找到唯一的四岔路口,直直走五百步,再斜着走三百步,再左拐再左拐再右拐再U型掉头,在好像童话故事里的树屋的箱子堆的顶端,就是我从前的家哦。”
太宰治是一个意味不明的人,坂口安吾对于他的奇异发言习以为常不予理会,端着杯静静喝酒的织田作之助却记住了他说的话,并且在许久之后的今夜将那份记忆用于实践。
太宰治也是一个极幼稚的人,几年前在家门口捡到重伤的太宰治,并将其照料了一段时日的织田作之助,再清楚不过他是多么恶劣的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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