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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香将她环绕,她知道了是谁负责送她回房。
抬起眼帘,看见了一双在黯淡里也如碧色钻石般鲜亮的眼睛,绿得过于浓丽,甚至有点邪性。
他发现她醒了,垂眼看她。
“……弗兰,把我放下来,我能自己走。”
“大小姐。”
他年轻的俊容始终无表情,语调无波无澜的话声有莫名的凉感。
“没那个必要吧,都已经到你卧室门口了。”
“……”
好困。懒得跟他争。她打了个微小的哈欠。
[系统。我要查询好感度。]
已经重新上线的系统恭敬道:[该角色对您的好感度为【85】。]
玩家:……(#-_-)???!
咋回事?之前他看见她和斯库瓦罗独处,对她的好感就下降了,她这几天什么也没做,数据却自行反弹,甚至变得更高了……
她仰脸看着少年清晰如刻画的下颚线,心想。
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这孩子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他想通了并且自我攻略了一番。
好耶。就是喜欢自我攻略型的男性。让人省事又省心。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床边的躺椅旁,她困意仍浓,有点迷糊,被人搁置于椅面。
少年神情平淡,动作却熨贴,帮她把盘起的长发拆解开,还为她脱了鞋子,让她更舒适。雪白的长卷发像海浪一般流淌在紫色丝绒质椅面,泛着白腻的光泽。
大小姐有洁癖,不沐浴绝对不睡床,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弗兰也不例外,所以他把她放在了躺椅上。
外出了一天的人体力早就耗尽了,全身都变得软绵绵,方才他抱她已经体会了。她现在侧身躺在塌上,好似一只惬意的小猫一样懒散。
她总是穿裙摆至脚踝的连衣裙,极少显露皮肤。此刻长长的裙摆凌乱了,纤细的脚踝,漂亮的小腿,圆润的膝盖,全都看得见,牛奶冻般的肤质似乎口感很好。
猫总是警惕,他想,可这只猫是并未防备。
明亮的月光从宽大的落地窗透入室内,有些扰人睡眠。眼瞳青翠的少年走向窗边,将厚密的窗帘合拢。
她半睡半醒地听着窗帘发出细微声音,变得更黑的室内响起了少年空灵的轻语:
“……大小姐。”
“嗯……”
“你在那个独立的卫生间待了9分42秒。”
这句话令困意荡然无存,她睁眼看向弗兰。
……他怎么总是能撞见她和其他男人独处?哪怕是她也会尴尬啊……
“me看见了他和你先后走进了那个地方。”
“但me没有告诉任何人,夫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轻轻说着,走到了躺椅边,蹲下,绿松石色的眼睛看着她。
少年是抱膝蹲着,下巴放在膝盖上,让她感觉他真可爱,不过她还是摆出了冰凉的表情。
“……弗兰,你什么意思?”
“大小姐你并不喜欢那个人吧。”弗兰歪了歪头,说,“me不记得他叫什么,就是那个给人感觉黑漆漆又滑腻腻、像沼泽成精的家伙。”
她不愿作解释,不留情地下达逐客令:“你该离开了。”
护卫违抗了命令。
一缕雪白卷发被绞缠到长而漂亮的手指上,他将手指伸至鼻尖,无表情地深吸了头发的香味,嘴唇似乎吻了发丝。
“既然其他人都有机会,就没有必要排除某个人吧。”
“大小姐,为何不试试me呢。”
烁亮而鲜艳的碧色眼睛盯住她,好像神秘又危险、锁定了猎物的夜行蟒蛇。
“me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绿眸眼尾的纹身像漆黑的蛇牙, 轻轻的呢喃像蛇嘶嘶地吐信。
嘴唇似是亲吻又似是衔咬白色长发的末梢,薄荷香像蛇尾一样钩着她的舌根。
在如此静谧的夜晚,在仅有两人的卧房, 发生任何事也不会被更多人所知晓。
从深夜到天亮, 有充足的时间, 犯下放纵的错误。
久久的对视下,目光的质地似乎变得粘稠。
压制住所有不安分的念头,她始终未动。
“……时间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大小姐认为me是小孩子吗?”
少年注视着她, 食指随意地搅弄把玩着雪白的长发。
“如果me是大人,大小姐是不是就愿意尝试me呢。”
“……弗兰, 离开,就现在。”
他只是松手放开了她的头发,依旧蹲在她面前, 一副乖巧模样,实则忤逆命令。他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枚款式奇特的指环, 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不。”
他的指尖轻轻按住她的眼角, 绿瞳看进银瞳的最深处。
“大小姐, 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吗?好想拿一面镜子给你啊。”
“你真心想要me离开的话,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过来。”
这个冷淡又傲慢的人,几乎从不向人主动索求。
别人想要她,只能冒险接近她, 就像是攀登一座危险的雪山。
他的直觉相当准, 他感到她喜欢混乱, 因为她生而拥有一切, 她深陷于极端的空虚,所以她用混乱填满自己。
雪山内隐藏着熔岩。
想欣赏雪崩, 想凿开冰层,让滚烫的熔浆溢出来。
他抽回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戒,他察觉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指环上。
“大小姐,你知道的,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后火箭筒’被称作最神奇的发明,彩虹之子中的科学怪人威利想将其复刻,尝试多次却无果。”他平静地解释着,“不过,他制造出了一款残次品——‘岁月戒指’。”
“这枚戒指能改变佩戴者的生理年龄,但每次使用的成功率极低,佩戴者是会变小还是变老,岁数改变之后的状态维持多久,都是不定数。”
“我听露西说过,大小姐你喜欢赌·博。虽然你从真正不参与这类活动,但你从里昂先生那儿学会了观赏赌·博——里昂先生处理家族中的叛徒们时,经常会让两人一起玩俄罗斯转盘①,输家是当场死亡,而赢了游戏的叛徒能多活一段时日。而大小姐你十五岁时,用这种做法处置了十个叛徒。”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微小的火苗在她心头燃起,化作火舌舔舐到小腹。
“大小姐。”
“跟me玩吧,玩这个赌局。”
“如果me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就给me一次机会,如何呢。”
她不言语。
他明白这是来自高位者的默许。
——大拇指按下了戒面凸起的宝石,充满不确定性的残次发明被启动。
比昏暗的室内光更黑的雾气从戒指中冒出,将少年整个人裹住。
本应该将人赶走。
可面对着那张无表情的脸孔,她只觉得他太乖、太可爱了。
他分明一点也不乖,像一条狡猾的蛇,伊甸园里诱使夏娃吃下苹果的蛇。
晚餐时喝的红酒这会儿起了劲,她微醺地躺着,脑袋乱糟糟,一时间不清楚游戏该如何玩下去了。恋爱游戏也好,与他的打赌游戏也好,
白雾散去。
更浓郁的薄荷香萦绕了她。
褪尽了稚气变得更加轮廓清晰的、松石绿眼睛也更加狭长深邃的面庞,埋在她的颈间,高挺的鼻尖蹭着细腻的颈肉,深深嗅着霜雪与百合的芬芳。
属于二十三四岁青年的嗓音清亮空灵,语调平缓。
戒指生效了。
对方变成了青年,比她还要年长几岁。
“大小姐,你觉得,这场赌局,谁赢了呢。”
他的脸孔从她的脖颈间抬起来。
四目视线交汇,她听到自己心跳好像暴雨夜狂打窗户的水珠般响彻而紊乱,又听到他说。
“算不算是双赢呢。”
“毕竟两个人都喜欢这个局面。”
尽管身躯长成了大人,弗兰的神态却是少年样,他凑近她,嫩绿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她。
他使坏的时候像蛇,安静看人的时候则像小青蛙。
“大小姐,你让me变得古古怪怪的。”
“me思考了一段时间,才明白了……原来me是喜欢你。”
“你和me在一起好不好,me比他们更好。”
“十代目全年忙工作,他没时间陪你。他还有毒唯粉,会给你造成困扰。”
“队长嗓门大,脾气差,还比你老好多岁,大小姐你也不想在将来面对一个牙齿掉光的糟老头吧。”
“沼泽男不是好人,黑漆漆又黏糊糊,是会给所有人带来压力的邪恶魔物。”
“芬达男太爱他供职的企业了,搞不懂一个打工族那么爱公司做什么。”
“他好敬业啊,真令人佩服,不像是me过于在乎自己喜欢的人……me现在就能舍弃瓦利亚,正式加入大小姐的麾下。”
好一段绿茶味四溢的发言。
他看着她,绿眼睛一眨不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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