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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宁也弯腰出来,为盛嘉宜撑起伞。
“死妹钉你吓死我了,把我命都吓掉了半条,你知道不知道。”何希月率先跑过来,也不管雨有多大,一把抱住盛嘉宜哭了起来,“我以为你的命都要丢在泰国了,你一天到晚都背着我在外面做什么?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那么多围着你转的人吗?那么多人的工作前途都绑在你身上……”
盛嘉宜沉默不语。
她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这件事是她有问题在先,瞒着所有人,但也是因为她不能把他们拉下水,Andy姐很好,可是在这种事情上,Andy姐也帮不了她任何事。
唯一能帮到她的人,如今也站在这里,沉默地看着她。
“对不起。”她说。
何希月退了一步,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哭的时候。
“去跟徐少谈谈。”何希月抹干眼泪,轻声道,“他很担心你,你太任性了。”
“我没得选。”
“傻女。”何希月用手上的毛巾擦干净她额前的雨水,一边低低骂了一句,“你当然可以选,他已经为你做到极致了,不要再挑剔了。”
“嗯。”盛嘉宜闷闷应道。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徐明砚不会这样轻易地原谅她。
“我们先走,你们好好说说话。”何希月拉着赵士荣与阿香,顺便捎带上了李佳宁,“警官,还要做什么你招呼我。”
“没有什么。”李佳宁一步三回头,“嘉宜啊,明天来警司做个笔录,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中午饭。”
“走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
徐明砚撑着黑伞站在晨雾里,身姿挺拔如松,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柔和的光线下透出几分凌厉与冷峻。相比于那天夜里,他的戾气少了几分,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种矜贵的姿态,遥远而疏离。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盛嘉宜低声说。
“你只是单纯不相信我而已。”徐明砚替她说完了下半句,自觉有些滑稽,于是嘲讽地扯起唇角。
“这一局你准备了多久?”他略带刻薄地质问道,“从在新加坡之前就开始了?”
盛嘉宜摇了摇头,缓缓道:“比那更久。”
“去年?”
“四年前。”盛嘉宜抬起头,“从哥哥回来开始,我就*在等着一天,我以为你也在等着一天,”
她仍然管那个人叫哥哥。
那天夜里,是徐明砚第一次见到梁牧。
那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站在船头挟持盛嘉宜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跳跃着疯狂与歇斯底里的情绪。徐明砚毫不怀疑,盛嘉宜原本就想从他这里拿走十个亿送给梁牧。
那是当年对他实施绑架案的团伙头领的儿子,早在十多年前,没有盛嘉宜的话,他们已经拿到了十个亿。
盛嘉宜送了他们一份大礼。梁牧本来可以拿到那十个亿远走高飞,而他将从中受益,在这场并不算激烈的斗争中,香江两大社团的关键人物落网,他都参与其中,没有比这更好的回归献礼,也许意义远大于一块地,当然,风险也比那场牌桌上的赌局大上百倍。
她一个人就这样平静地完成了最疯狂的壮举。
越是谨慎的人,冒险时往往越是大胆。
也是在那个夜晚,徐明砚终于明白了祖父当年为何劝父亲赶紧变卖资产,离开香江。
如果为了追求一个结果而要牺牲自己的爱人、亲人,即便那结果再珍贵,又有什么意义?赌来赌去,最后竟是拿命在赌,太过认真了,他不敢再继续这场博弈。
“我要回美国了,长期的。”徐明砚忽然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盛嘉宜一愣:“去美国做什么?”
“接手我父亲的产业,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那远东这边呢?”
“我试过了。”他淡淡道,“这里不适合我,大家都在往外跑,我也应该回去。”
他说的大家,大抵指的是那些如今正忙不迭把资产往外转移的富豪们。
“你在这里才叫回。”盛嘉宜说。
“所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讲到这里,盛嘉宜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说过了,我是因为你才回来。”
“骗子。”她冷冷道。
“随你怎么想好了。”他朝后看了一眼,远处有个穿黑衣的秘书模样的人小跑过来,递过来一只手提箱。
徐明砚接过,递给盛嘉宜:“回去后再打开。”
盛嘉宜迟疑了一瞬间:“你真的要走?”
“嗯。”
毫不犹豫地。
“那你走吧。”盛嘉宜忽然感到一股无名火,她硬生生道,“再见。”
走了几步,她忽然又顿住,回头走了几步,从他手中接过手提箱,这才扬长而去。
第109章 飞一般的爱情小说
在95年6月29号,晚上11点36分49秒,我对自己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飞一般的爱情小说》
李佳宁走进茶餐厅的时候,盛嘉宜正在给人签名。
拢共就六张桌子的店里拥挤不堪,李佳宁从挂满烧腊的玻璃前挤过去:“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我朋友来了。”盛嘉宜放下笔,笑着对找她要签名的路人说。
"唔騷擾你啦,嘉宜。"那人识趣地走开。
“大明星。”李佳宁坐下来,“一碗瑞士鸡翼面,一个菠萝包,一个漏奶华,两杯薄荷拿铁,仲要一份三文治。”
看见盛嘉宜皱了皱眉,她补充道:“你吃三文治和coffee,其余的我来吃。”
“我也要吃菠萝包。”盛嘉宜不客气道。
“ok。”李佳宁投降,“来两份菠萝包,我请你。”
“那怎么好意思?”
“那你请我。”李佳宁翻了个白眼。
盛嘉宜笑了起来:“这次你请我好了,下次请你去吃西餐。”
宽口铁制杯子迅速端上来,李佳宁摇了摇吸管,杯子里头冰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嘣声。
“刚刚你在警司,是不是和老大吵起来了。”
“没有啊。”盛嘉宜若无其事地接过她那杯咖啡,“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一个只认死理的人。”
“他现在应该也不敢对你太强硬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嘛。”李佳宁笑了笑,“你妈那事,已经解决了,我看着他们销毁了文件。”
“你们的执法权挺宽松的嘛。”盛嘉宜掀起眼皮。
“别怪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么多年,警方为了三合会,花了太多精力,也死了很多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把源头的根挖掉,就不会有任何效果。”李佳宁的声音淹没在喧闹的人声中。
“梁牧不会被判太久,你又不准备告他绑架罪,三年啰,三年后就出来了。”
“宋元那边要麻烦一些,这一次他涉嫌社团斗争、绑架案、杀人案、恐吓,多罪并罚,十年起步。”
“十年便宜他了。”盛嘉宜皱眉,“你们真该去看看河口的鳄鱼园区。”
“按理来说他的犯罪行为发生在泰国,泰方对领土内发生的所有犯罪行为拥有优先的司法管辖权,有权对该案件进行调查、起诉和审判。澳城希望引渡他,具体怎么判,得看泰方那边愿不愿意移交。我想这样棘手的人物,泰方肯定是要送回去的。”
“澳城那边对他处理不会太轻,我想,葡澳政府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保他,我们能做的就是多搜集一些他的罪证,提交到澳城,给那边的司法机关施压。我以为他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他不是连从前的国际刑警通缉令都可以取消的人物吗?”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看,我们当然希望把头头都抓起来。”李佳宁苦笑,“但是在现实中,总是会有很多阻力,要么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们这些人一般不会自己亲自去犯罪,这一次这样的情形,我们也是等了很多年,在你的全力帮助下才得以达成。要么是对方人脉滔天,会有不同的角色来给我们施压,我们遵循着英国的法律,但是我们的社会是华人自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常规的铁腕手段,进行管理。”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要感谢你。”李佳宁说,“当然也要感谢你的男朋友,他帮忙消除了那些隐形的阻碍,他对你很好,很爱你,短暂的两次接触中我可以感觉得到。”
“他不是我男朋友。”盛嘉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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