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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小姐也害怕吗?我听说别人称你为九龙皇帝,既然是皇帝,那就不叫杀人放火,那是审判。”

“皇帝也有掉脑袋的那天,清朝都已经亡了,孟先生,如今是民国。”尹玉鸾把刀收回刀鞘,“孟先生,你走吧,你想要做的事,你可以放心去做,我不会阻拦。”

历史所趋,人心所向,她想拦也拦不住。

孟春庭沉默良久,随后点点头,缓声道:“多谢,保重。”

“保重。”尹玉鸾说。

孟春庭拱手,向她鞠了一躬。

武学的最高要义在于心境。

在孟春庭看来,尹玉鸾虽然年轻,却是这中原南北,鸳鸯楼内,真正的一代宗师。

1918年,尹玉鸾孤身一人赴东京大学留学。

在日本,她拜古剑道宗师川古健雄为师,学习日本刀术。一开始,尹玉鸾并看不上日本刀,和八卦刀相比,日本刀术毫无美感,直来直往,一共就那么几招,无非是劈挡横刺,看上去并不难对付。

川古健雄喜欢研究古籍,他试图复原已经失传的阴流术与北辰一刀流,这两样都是阴邪狠戾的刀术,追求极致的杀敌,并不符合武士道的正义精神。川古健雄告诉自己这个中国学生,在战场上,无论光明黑暗与否,不管极昼还是极夜,刀锋刺入喉管的那一刻,正义已有定论,赢下战争,就能赢下正义,这是他的武士道,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

日本有最好的锻刀工艺,将钢料加热,直到呈现出赤红的颜色,再经过数次捶打,洗练出来的刀具刃口硬度远胜寻常刀剑,复杂的鞑鞴冶炼法使得兵器很容易在锻造过程中失败,这样曲折的锻刀方式使得日本武士对于刀术有崇高的信念,尹玉鸾和川古健雄对阵过,几乎没有胜过,川古健雄认为她的八卦刀太柔,就像她的信仰一样,不够坚定,所以很难在对决中胜出。

川古健雄说她没有自己的道,就算学尽了这世上最顶级的刀法,也只是学会了招式,除此之外,她依然什么都做不到。

日本的古剑道在明治维新之后就已经遗失,中国的武术还没有,但传承之艰难,亦是趋同。

尹玉鸾胜川古健雄是在她离开日本的前一天。

那时她兄长被刺,母亲被牵连身死,父亲病重,尹家宗老催促她回港执掌大局,临走前,尹玉鸾提出和川古健雄再对阵一局。

为了安全,日本刀术比试用得都是竹刀,但那天尹玉鸾坚持要用八卦刀对日本刀,她说如果输了,她的命就留在这里,而那份对于家族的责任她也可以理所应当放下,要是赢了,她就登上那艘归家的邮轮,这是上天安排的命运,也是她的道。

在那场无人可知的对战中,尹玉鸾第一次用了她参悟后的招式,她反手斜刃向上,劈断了川古健雄的日本刀,用她的八卦刀抵住了川古健雄的喉咙。

也就是在那一天,尹玉鸾学会了真正的北辰一刀流。

“杀青快乐。”

李孟华把一大把鲜嫩欲滴的玫瑰递给盛嘉宜,整个剧组的演员都围在她身边,起哄道:“妹妹,请大家一起食饭啦!”

"等何生都杀青咗,一齐请啦。\"盛嘉宜笑道。

半个月拍摄下来,盛嘉宜已经成功跟剧组打成一片。

她本来就好看,任是谁对于好看的人容忍心总会大一些,再加上盛嘉宜文戏武戏又是肉眼可见的好,训练也吃苦,这半个月被折腾得浑身上下小伤无数,却没有抱怨过一句,哪怕是从前对她成见颇大的古书玉也从不满到欣赏。

香江影坛青黄不接是事实,力捧盛嘉宜也是事实,没有谁天生就想与万众瞩目的后生作对,意识到盛嘉宜又能演又能打后,古书玉就更不想和她因为此前的不快结梁子。

他便接着盛嘉宜的话替她解围:“等哂大家都杀青,我請大家食饭,唔使妹妹請客。”

“我嚟請好喇(我来请好了),多謝導演,多謝古Sir,多謝師兄,都多謝何生,仲有lynn哥。”盛嘉宜笑道。

“过几天剧组一起去录访谈,妹妹去不去?”

盛嘉宜想了想她的档期,和徐明砚是约在那天之前,便点点头:“去。”

尹玉鸾这个角色比起陈曼仪,要更受她的喜欢,为了这个角色她也愿意去上她极少上的采访栏目。

她抱着花往剧组外头走,阿香在车里等她,正好是黄昏的时候,南方小城有着独属于这片地域的烟火气,相隔不到五米,摆着卖炸串的小吃摊,狗仔蹲在旁边问她:“嘉宜你杀青了。”

“是呀。”

“什么时候回香江?”

“今晚就回去。”

“今晚呀!是不是后面还有片约。”狗仔咋舌,拿出手里的相机,“摆个pose啦妹妹,回去我好发版面,你的照片很值钱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圈内人人都喜欢学着程良西叫她妹妹。

“好啊。”盛嘉宜报花比了个耶的手势。

“你真系点拍都好睇。”狗仔嘟囔,“祝票房大卖啦!”

“好呀,谢谢。”盛嘉宜笑眯眯回他。

回到香江的时候,夜色暗沉。

“嘉宜。”阿香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这样拍下去身体能不能熬住?”

“今年比去年好太多了,至少中间休息了几个月。”盛嘉宜笑了笑,“没关系,演员不就是拿青春换钱。”

“你也可以不拍电影,之前那个徐少我看就很好,你要是能嫁给他,这辈子什么也不用愁了。”

“笨啊。”盛嘉宜虚点她,“人家家里头当了多少年的有钱人了,又有多少漂亮女人想着嫁进去当豪门太太,这钱岂是这样的好赚?他们这种家族,不会想要找一个花瓶太太,徐少这个人更不会,他算计多着呢,你到时候只管看着就好了,我看他目的不纯,恐怕要坑害不少人,这种事要是都想不明白,未来总是要吃大苦头的。”

“万一徐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呢?”阿香不服气,“你长得这样漂亮,放在全香江都数一数二,他喜欢你很正常。”

“他就是喜欢我啊。”盛嘉宜说,“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喜欢又不能当饭吃,我的粉丝都喜欢我,我也喜欢很多人,喜欢对我而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张脸再漂亮,总有一天会老的,但是年轻的女人层出不穷,有人因为我这张脸要娶我,他也会因为更年轻美貌的脸娶别人,如果我的婚姻最终将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我宁愿不结婚。”

“啊......”阿香被她超前的言论狠狠震撼了一番。

香江女星无论地位如何,都想嫁豪门,演艺圈吃青春饭,大*多数明星并不懂理财投资,过了巅峰期再想要保持从前极盛时期的奢靡生活,只能靠嫁一个好丈夫来维持。

过去从未听闻过哪个明星嫁入老牌豪门,但这二十年来新出头的华商众多,没有那些忌讳,就有层出不穷的美貌女星上位成功。

不过说来说去,始终没有哪一个女星能做到嫁给顶级豪门做当家的太太,有钱人不傻,有钱人之所以有钱就在于他们精明且擅长算计,女明星段位再高在他们看来也不够看,谁都知道女明星嫁豪门是为了钱,只不过有的男人心甘情愿被骗,有的男人不想受骗,所以只是玩玩。

在阿香看来,盛嘉宜能钓到徐少,实属女星中顶顶厉害的那一个,徐少不止有钱,他还愿意给盛嘉宜提供情绪价值,这样的男人都未必要嫁给他,只要给他生一个儿子,这辈子就有用不尽的钱和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何必要这么辛苦拍戏,拍戏的尽头不还是得嫁人。

可盛嘉宜好像不这样想,她也乐意和徐少暧昧,却并不上心。

那耳边的碎钻耳坠在夜色下摇晃出一条白色的流光,

轿车绕回酒店的时候,就看到三辆劳斯莱斯停在地库门口,严严实实守着过道,盛嘉宜心下顿觉有些不妙。

车门打开,宋元坐到后座,他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面色阴沉如水,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盛小姐,我给你电影拍,你断我财路,这事恐怕做得不厚道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宋元这次来势汹汹,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我断你什么财路了?”盛嘉宜嘴上说着,心里却忽然想到,那天她对徐明砚的一番暗示。

该不会......

“盛小姐好大的本事,能叫徐家人一个电话打给澳督,威胁澳府称如果我执掌赌牌,汇港集团与渣甸集团要放弃对澳城地区十三项大型基础建设的资金支持。他们这样大动干戈,理由竟然就是我给盛小姐找了不快,盛小姐,你说说,除了来找你说理,我还应该找谁去?”

盛嘉宜:......果然如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盛嘉宜扬头,摆出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宋元气极反笑,“现在外头可是到处传说盛小姐得了徐少青眼,你在高棉拍戏期间他送了你一颗八千万的钻石,为了你,他不惜得罪他母亲黄若仪,盛小姐还要再装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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