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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梁世桢仿佛没听到,那指尖就肆无忌惮夹着一根。

看那架势,应当还不是第一根。

全蓁不知怎的,最近格外讨厌他这样,她知道她此举完全是多管闲事,可……那股该死的责任感驱使着她时刻关注他的健康。

她总觉得,如果他不能好好康复,她一定会内疚到无以复加。

所以,全蓁几乎是下意识想去将梁世桢手上那根烟拿走。

谁知对方完美预判她的行为,待她靠近时,直接将手扬高,全蓁扑了个满怀,但她此刻全然无法顾及这些,抓住他衬衫下摆,两脚垫高,试图伸手去够,可两人身高实在差距过大,全蓁饶是再努力也只能在空中虚晃两下,指尖勉强碰到他的手腕,但再往上,便万万不能。

全蓁不死心,尝试两手去抓,将他手腕拉下来。

谁知她用力过猛,两人拉扯间,梁世桢不经意靠到身后储物柜,伤口尚未长好,他没吭声,微微蹙了下眉。

这一点不适迅速被全蓁察觉到。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那晚还要近,微沉的呼吸,荡漾的气息,黏稠的视线……

全蓁一下向后退开,一秒后,又凑过来,想去撩他的睡衣下摆。

手腕被梁世桢按住,他低笑,“动手动脚,像什么话?”

受伤至今,全蓁根本还没机会去看他的伤口,主要是梁世桢不让,每日换药时,她都会被被迫请出去。

可现在,她却迫切想要看一看。

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用怎样的一副身躯为她这个尚且只能称得上是合作伙伴的她遮风挡雨。

“你让我看看。”全蓁哀求,“就看一眼。”

梁世桢半分不让,“不行。”

全蓁:“求你了……”

梁世桢态度坚决,“求谁都没用。”

郑嘉勖在一旁看得分外震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的老板似乎很讨厌女人的触碰。

曾经总裁办有位秘书居心不良,存了点攀龙附凤的心思,某日送咖啡时,她故意将咖啡倾倒,随后迅速抽出纸巾跪着替梁世桢擦拭。

但……那纸巾尚未碰到他。

梁世桢便迅速避开,拨内线请安保人员将这位秘书请了出去。

郑嘉勖后来再没见过她。

可现在……他没看错吧,他那不苟言笑仿佛对女人过敏的老板竟然好像心情还挺愉快?

是在笑吗,应该是吧?

……竟然有点好磕。

郑嘉勖突然觉得,作为一个有眼力见的助理,他此刻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哪怕在车底也行……

他生怕这两人再当他不存在,于是将文件整理好,在桌上磕了磕,这声响令全蓁陡然停下手中动作。

……她真的差点忘记屋里还有个人。

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淡淡蔓延开,全蓁耳尖立时便红透了。

接触到梁世桢那意味不明的神情,郑嘉勖愈发确定自己使命早已完成,必须立刻离开。

他看眼全蓁,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工作转给她,“全小姐,公司还有事,那就拜托您照顾一下梁总?”

这照顾包含他的工作内容,全蓁下意识有点犹豫。

郑嘉勖忙说,“不麻烦,该做的我基本已经做好,您帮忙收拾一下就行。”

都说到这份上,全蓁哪有再拒绝的道理,点头说好。

全蓁浑然不知郑嘉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梁世桢的工作好多好多,全蓁给他端茶倒水,整理归类,一整天下来累到偷偷锤腰。

她真的难以想象,当事人梁世桢该有多疲惫。

然而当她偷偷扫过去时,才发现他半倚在沙发上,跟没事人似的。

他神色毫无倦意,只是有些微微苍白。

但这抹苍白分明是他魅力的加成,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为成熟而内敛。

工作之余点根烟是梁世桢的放松习惯,可今天阻碍重重,他刚将手放到桌边的烟盒上,身旁那道视线便如尖刀般刺了过来。

那眼神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梁世桢无声勾了勾唇,挑了下眉,将手拿开,起身走去浴室。

等他走后,全蓁整个人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默默瘪下去。

片刻,她鼓了鼓颊,振作精神,将桌面那烟盒迅速藏到一沓文件背后。

就这段时间,全蓁告诉自己。

就熬到他痊愈。

她再停止行使这份只能由亲近之人掌握的权利。

正想着,浴室水声哗哗响起。

须臾,那水声暂停,梁世桢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里面传出。

全蓁听出那是自己的名字。

她犹疑片刻,走过去,“怎么了?”

梁世桢这几天洗澡从没要过她帮忙,现在突然喊她,全蓁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

一门之隔,磨砂玻璃门上隐约可见那一道过分挺拔的身影。

他身材很好,全蓁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格外紧张。

她抿了抿唇,听到梁世桢的嗓音,“帮我把沙发上衣服拿来。”

原来是这个。

全蓁舒口气,走去沙发,然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间病房面积很大,全蓁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翻一遍,却仍旧没找到梁世桢要的衣服。

她下意识回到门边,小声说,“我没找到,你放……”

话没说完,眼前那门蓦地被打开,梁世桢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将人扯了进去。

现在不是一门之隔。

而是她跟他同时抵着门。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变得深刻。

全蓁睫毛扑扇,紧紧闭着眼,她知道他没有穿衣服,身体肉眼可见紧绷。

而梁世桢低头,在昏暗的环境里饶有兴味看向她。

全蓁不敢睁眼,但她感受得到他的注视,像蛰伏的豹,蓄势待发的狮,他是狩猎者,而她是砧板上亟待被吞咽的猎物。

这是全蓁此刻最深切的感受。

耳旁一道低沉嗓音混着笑,“不是要看伤口,怎么不睁眼?”

好过分。

全蓁委屈,“你没穿衣服。”

梁世桢笑,“这样啊。”

手腕再次被握住,他牵引她靠近,掌心抵上那贲起的肌肉。

全蓁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指尖猛的绻起,知道他身材好跟亲手摸到完全是两个概念,可全蓁的紧张与惊讶转瞬即逝,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

就是因为他穿得好好的,她才在外面找不到他要的衣服。

他分明是故意在耍她。

大概是为报复她管太多。

好恶劣,全蓁睁开眼,深深吸气,脸颊因气愤而微微发红。

可梁世桢却似乎心情大好。

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空间内,热气弥漫,水汽爬满镜子与玻璃窗,水珠摇晃而荡漾。

片刻,或许只是短暂到足以将其忽略的几秒。

梁世桢低低笑出一声,将她留在雾气氤氲的浴室内,倾身而来,自她身侧推门而出。

他走后——

那含着些许雪松气息的水雾顷刻便将全蓁包裹。

一如他方才。

第34章

全蓁一直以为,梁世桢会在医院工作到身体痊愈,但实际不过三天,他便直接出院回了家。

回家后依旧不得清闲,成堆成堆的文件由郑嘉勖送往书房,据说历史上,雍正帝每天早上三点开始起床,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

全蓁觉得,梁世桢作息虽比不上这位,但细究下来也是不遑多让。

她由衷佩服他无限的精力。

全蓁光是每天从学校赶到别墅,就已经精疲力竭,更别提还要同时兼顾落下的学业。

郑姨劝她,“太太,你可以搬回别墅的呀,你跟世桢是夫妻,总是跑来跑去做什么?”

郑姨至今不知这两人究竟有没有闹矛盾,如果闹了,那到底和没和好,如果没闹,那为什么搬出去,可如果闹了,现在又为什么两地跑……这么多情况在脑中打架,郑姨消受不起,最终只能当不知道,情形合适的时候再稍微讲两句。t

然而全蓁只是摇摇头,笑着说不用。

她当初搬走,存的便是不再搬回来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梁世桢竟然会替她挡一刀。

在这种情况下,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坐视不理。

可搬出去是她提的,她实在做不到再开口说住回来,只能说人生就是一把回旋镖,当她不计后果射出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哪一把会反过来扎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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