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灭门绝户38（2 / 2）

“不过，猛某也要与陶老爷再谈一桩买卖。假如，猛某待会儿杀了追来的贼人，陶老爷也必要再加十万两白银赠与猛某。”</p>

“无知莽夫！”陶杰一声厉喝，“你可知来人是谁？！”</p>

猛阔仰面大笑，“不管是谁，都会死在我的钩离刀下！”</p>

说罢，他竟还真扬起了手中大刀。</p>

陶杰只得一声长叹，“本以为能逃过这一劫，不想...老天也要亡我啊...”</p>

猛阔见状，哼笑摇头，“行了，像你这般的富商老爷，猛某见得多了。你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就是赚了不该赚的银两...”</p>

陶杰，沉脸道：“如果，来人是齐麟呢？”</p>

猛阔怔眸，“哪个齐麟？”</p>

陶杰一字一字回道：“三十八万镇北军统帅！镇！北！王！齐麟！”</p>

“齐麟...”猛阔顿时惊颤，就连胯下马也不禁撤蹄慌乱。</p>

他突得左右张望，心跳也在逐渐加快。</p>

没过多久，他便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压。</p>

这强压犹如乌云覆顶，直教人喘不过气来。</p>

身为江湖人在某种情况下，都有着强烈的本能感知。</p>

在越发紧迫的感知下，猛阔也开始凌乱地挥舞起手中的钩离刀，亦不断调转着马头，急迫想要寻到一个踪迹。</p>

可惜，他并没有寻到，一把利剑却已穿过林间，“噗嗤”一声刺入了他的后腰。</p>

只在瞬间，他便已跌落而下，马儿惊嘶窜逃。</p>

陶杰顾不得妻儿与车内财物，当即跳下马车，拔腿就跑。</p>

他在踉跄之余，颤眸回望，七杆长枪已然从八方飞来，如利箭般赫然穿透了车厢。</p>

又听一声炸响，车厢裂散成屑，七名女子也渐现了身形，陶杰妻儿的尸身也歪倒在了她们脚下。</p>

或许，她们根本不知马车内都是何人，她们要做的也只是摧毁马车，灭掉马车内的一切。</p>

没等她们侧眸展望，早已逃入林中的陶杰也颤声喃出了齐麟的名字。</p>

他的双手未停，双腿也未停；他双手扒着树干，指甲内全是树皮与绿藓，他的双腿也被杂枝划出着道道血痕。</p>

眼下，无疑是最恐怖的——他明知道敌人已来，却迟迟不见敌人的身影；他明知道自己将死，却不知敌人要用何种方式杀死自己。</p>

他还在跑，如疯子般在奔跑，他不管不顾，他“所向披靡”。</p>

即便，他的面前有一头猛虎也能被他完全撕裂。</p>

纵使，神佛挡路，他也要撕碎神佛。</p>

——人的求生欲，究竟有多强，恐无人知晓，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可怕，大概也没人知道。</p>

突然，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闪过，如同闪电般迅速而致命。</p>

这道寒光无情地划过他的喉咙，留下了一条细长而狰狞的血痕。</p>

他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双眼瞪得浑圆，充满了惊愕和恐惧。</p>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睛逐渐睁大到极致，仿佛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一般。</p>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颤抖、扭曲着，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p>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他正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争。</p>

然，一切都只是一场徒劳。</p>

片刻后，他终是睁圆环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至此，也再无了呼吸...</p>

随着林间枝头摆动，齐麟也现身在了零碎的马车前，他手中斜握着一根细长树枝，树枝已褪去灰绿外层，沾染上了一道血痕。</p>

“少主，您方才的那一招颇有几分鬼魅身形，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姐妹啊。”</p>

“没什么可教的，我也不过是压弯了枝干，在身体弹射而出的那一刻，以树枝为剑，划破了陶杰的喉咙而已。只是...”</p>

齐麟，顿了顿，“只是，陶杰的妻儿本可以不用死的...”</p>

云镜，道：“少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每个选择背后也会有相应的命运。不管是陶杰的妻子，还是陶杰的儿子，在与陶杰紧密关联后，就已注定要死于非命。”</p>

齐麟，侧眸道：“云镜...在十八女将中数你的戾气最重，你不该将陶杰的妻儿与陶杰一概而论...”</p>

“有时，错了就是错了，不必为自己寻找理由，坦然去接受错误便是。只有这样，才能分清何为正气，何为邪祟。陶杰的妻儿之所以会死，也不过是她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倘若，她们不抛下秋娘，她们也不会死...因为，安若就算带兵围了陶府，也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命...”</p>

云镜，拱手道：“少主，云镜只知天罚之下，绝无残喘。谁又敢说自己绝对无辜呢？”</p>

齐麟，缓慢道：“我也曾思量过安若在别院中所说的话，我们确实不是神佛，却也只能遵照天罚行事。或许，这便是人与人的差别，有些人可以选择宽恕，而，有些人却只能选择冷酷。”</p>

云镜，皱眉道：“我就好奇了，难道陶杰的妻儿就没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吗？就算儿子无知，其妻也该有一份担当啊...只要稍有良知，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儿媳独留陶府等死啊...”</p>

梨泪，微声道：“这可能也是身为女人的无奈吧...即便，自己有想法，也知这样做不对，却终是拗不过家主的命令。在陶杰非让其一同逃离下，身为妻子也只能去遵从了...”</p>

云镜，当即道：“那她也该坚持一下啊。要我说，她就该与自家儿媳共进退！”</p>

妖?，淡淡一笑，“共进退？方才，你们也看到了...在我等姐妹现身之刻，那陶杰可是直接丢下妻儿，选择了自己逃命...”</p>

“还有，即便陶杰的妻子无法忤逆陶杰，可陶杰的两个儿子也不该丢下自己的兄嫂！在陶府大难临头之际，两个儿子虽未满二九，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竟丢下兄嫂不顾，真是两个软骨头...”</p>

齐麟，低语道：“今日，只为扞卫齐家的威严。即便，我不是神佛，齐家也要以神佛姿态存世。唯有如此，齐家才不会再发生惨案，欲对齐家图谋不轨之人亦会先衡量下后果与代价...”</p>

“在安若决定陪我同回景都时，我便已暗暗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如今，别说灭了整个陶府了，就算是屠掉半座城，我也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家人动不得...”</p>

云镜，道：“陶杰自以为逃出景都，就能安然无事，却不想害死他的正是他自己的选择。说到底，他终是死在了小聪明上，亦死在了自私自利上…”</p>

齐麟没有再言，反倒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玉佩，“云镜，你将此玉佩放在陶杰尸身上，并在一旁写上“镇北王亲诛”几字...还有，清点下陶杰的所有家当，连同陶家府宅都一起转交给秋娘吧…</p>

“此刻，安若应已宽恕了秋娘...我们不妨再推安若一把，秋娘也会更加感激安若的…”</p>

云镜，拱手道：“得令！”</p>

一语落，她又突得迟疑起来，“少主...有些话，云镜不知当讲不当讲...”</p>

“王妃心肠好，虽是镇北王府之幸，却也容易被奸人利用，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把刀...少主，是否要提醒下王妃，好让王妃...”</p>

“不必！”齐麟果断阻下了她的言语，“安若能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总归是好的。无论对错，也不管是否偏执，我们都要全力支持，不可否定她的决断与做法...”</p>

“人就是这样，特别是你们女人，一旦被否定的次数多了，就断不敢再信自己，总想去听取些他人意见。可，就算他人的见解再颇具道理，也绝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多多少少都会有违初衷，甚至会完全变味…”</p>

“人不能靠他人一辈子，总要有独立自主的一天。女人有了依赖后，也会完全成为世俗中的女人，这也是绝不可取的。我不但会认可安若的想法和做法，我还会想尽办法让安若形成本能反应，如此，安若便也能处变不惊了...”</p>

云镜，皱眉道：“少主，云镜有些不懂...何为本能反应？”</p>

齐麟微微一笑，骤然出拳击向云镜，云镜下意识格挡，愣神呆目。</p>

“这就是本能反应，你会在我出拳之刻，极快做出回应，这也是习武之人必要具备的。其实，人的思维也一样，当你习惯了一种思维方式，并形成一整套体系后，你就会拥有下意识的决断能力和应对方法...”</p>

“很多突发之事，也是来不及仔细考量的，所以，更需要下意识的思维去确保自己能够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