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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循声望去,但见延宗领着杨愔奔着他们走来。延宗走在前面,对着孝瓘挤眉弄眼,到了近前,还嗔怪道,“仆射大人奉旨前来……我寻思你伤重不便,说代你出去接个旨吧……你怎么还硬撑着起来了……这弄得就像我说瞎话似的!”

  他干笑了几声,气氛却并没有更好一些。

  孝瓘倒很听话,顺势便伏在了延宗肩头,杨愔也紧走几步,却并未过去搀扶孝瓘,而是与赵郡王妃相互见了礼。

  “想不到郑门的好琴音,居然还有妙手回春的功效。”他对着郑氏说,脸上缀了笑。

  “仆射大人说笑了。”郑氏弯了弯嘴角,似还要说什么,却见原本左手边的清操,不知何时换到了右手边,还伸着脖子使劲张望。

  “我看四郎并无大碍,不然也不能来这里和琴。”她顺势一拉清操,“夜寒风高,我等女眷,实不宜久留,就此告辞了。”

  她走在前面,清操不情愿的拖在后面,却还不时回头张望。

  雨载途(1)

  剿戍的五千骑兵已在营中集结待命一月余。

  这日,狂风乍起,将校军场的黄土刮得漫天飞舞。

  身材魁伟,银甲闪耀的斛律将军骑在高高的战马之上,朗声道,“日夜操练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今天!我们要凯旋而归!兄弟们,出发!”

  这是一个清冷的黎明,银甲骑兵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校场出来,穿过狭长的街市,直奔西门。

  路边的妇孺老人停了脚步,安静的望着眼前这支行进的军队,兵将的表情庄重严肃,目光却不时流连于人群,似在寻找熟识的身影——灰色的城门就在眼前,他们从那里走出去,未必能平安的归来,也许这无意中的一眼,就是永别;而此后无名的荒山中,无名的险滩旁,平添的数个无名的墓冢许就是他们的归宿。

  那些路人,多少次目送着她们的父兄,夫君,儿子,一个个的出城,有的回来又出去,有的出去就再没有回来,疼痛到麻木,战祸频攘的乱世,她们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而城门口,那位衣着粗麻,头戴斗笠的女子却是第一次站在这儿。

  宽大的斗笠遮去了娇美的容颜,直到一位穿了厚重的明光铠甲的少年将军骑马行到近前,她方急急迎了上去。

  这将军容貌俊美得仿若女子,却挂着难掩的病容,苍白的唇上不着一丝血色,唯那双目璀璨如星。

  他见到她,忙呵住了马,艰难的翻身而下。

  “猗猗!”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你……你怎么在这里?”

  “快春蒐了,行宫那边缺人,调我们过去帮忙……刚巧路过这里……” 她探寻的目光滑过他苍白的脸,浅淡的唇,最后被那潭墨色的眸子凝注,“你,还好吗?”

  “没事。”孝瓘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答,“并未刺中要害。”

  猗猗心有些疼,她知道,她那一剑几乎要了他的命。

  “对不起……”她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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