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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二月,本当春风澹荡,金柳抽芽,却不料一连数日阴霾,竟带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春雪——人们更加无法预料的是,这是武定年的最后一场雪。

  孝瓘蜷着身子,发白的指骨紧紧的抓着前襟的衣衫,却依旧无法遏制胸口涌起的阵阵剧痛——比起这疼痛,他更怕极了周遭的黑暗,这冰冷而危险的颜色,包裹着单薄的身躯,稚嫩的灵魂。

  手指在枕席间习惯性的摸索,忽觉指尖微凉,竟碰到一颗颗熟悉的珠子——他执起那串颈珠,莹莹的泛着温暖的光,他似想起了什么,忽的坐起身来——珠子应在霸府的绿竹院啊。

  “有了它,你就不怕黑了。”黑暗中传来女孩的声音。

  “猗猗?”孝瓘重又躺下,硬逞强道,“我本不怕黑。”

  猗猗莞尔,“你自然知道黑暗有多可怕,才会用这个吓我呀。”

  “你怎么来邺城了?”

  “母后接我回来的。”猗猗稍顿了顿,“母后说,你也该回霸府了……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她说完此句,二人便再无言语。

  “我忘不了你的诅咒……”也不知过了多久,孝瓘突然打破了沉默,嗓音有些哽咽。

  也许,那并不仅仅是个诅咒——这句话在猗猗心里逡巡着,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仅缓缓的吐出一句:“对不起……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

  她的手指摸索上孝瓘的脸——湿哒哒的,还有些发粘。

  孝瓘一把弹开她的手,倔强的转向内侧。

  不仅是猗猗与皇后,魏廷中的很多人,都以为皇帝可以重新掌权了。连元善见自己,也对左右说过,“齐王之死乃天意,朕可以重拾社稷了。”

  然而,一直被霸府视为“笑柄”的高洋,却突然换了副新的面孔。他抹净了鼻涕,也不再傻笑。他带着逆贼的漆首回到晋阳,又带着十万晋阳大军回到了邺城。

  他被封为相国,袭齐王位,封十郡,邑二十万户,更过分的是,他要加九锡的殊礼。王莽,曹操,司马昭都受过九锡,都承了天命,也都篡逆了。

  高洋也不是例外。

  武定八年五月,魏帝元善见将帝位禅于齐王高洋。而他自己,逊避为中山王,居北城别馆。

  明女庵(1)

  北齐天保三年六月末(公元552年)

  四月祠天,六月阴山却霜,都是鲜卑人的老习俗了。只是阴山路邈,且在西境,实在是去不得。太祖高欢在世时,特在方山开窟造像,并修建暑宫。每至六月,必带了亲信家眷在山间举行却霜之仪。

  皇帝高洋自邺城回来,率宗室皇亲直往方山避暑宫。暑宫未到,却见一僧人在路边化缘。

  高洋心中极不高兴,他虽未像汉家天子那般在途经之路悬幔为障,置人防守,但御驾所行之处,辇后也需高唱“阿干之歌”,以警百姓回避。可这云游的老僧望见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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