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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今上嫡女。”孝瓘答,又转而对猗猗道,“这位是南赵郡公的夫人。”

  猗猗点了点头,“我在宫中就听过夫人,你家擅长音律,有一曲叫什么十弄的,父皇甚是喜爱。”

  “《龙吟十弄》。”妇人笑笑,浅浅行了礼,“家父所作。”

  这少妇的父亲正是创了《龙吟十弄》的郑述祖,夫君便是南赵郡公高叡。

  “刚才的曲子……是夫人在弹龙吟吗?”

  “那是我弹的。”清操抢着答道。

  “我用琴曲记人。”她说着,瞥了眼孝瓘,“刚那调子,便是四郎的模样。”

  孝瓘被她这样一说,不禁有些发窘。他向郑氏匆匆告辞,拉着猗猗去往晋水放荷灯去了。

  清操望着他们的背影,回想起那个病弱却清俊的男孩,纤指轻拨,琴声荡漾。

  她年纪虽小,却已精熟音律,弹过不少名曲,然而这支,却是她第一次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奏出的旋律——尽管只是个开头。

  如果说祭祖大典是中元节枯燥的开始,那么河畔放灯才真正把节日的气氛推向高潮。晋水岸边的花火斑斓,水中灯影摇曳,连那幽沉的夜也渲染开氤氲的色彩。

  孩子们戴着鬼面,拿着荷灯,在光影中愉快的穿梭,丝毫不见鬼节该有的悲伤。

  唯独孝瓘,他未带面具,也没有拿荷灯,只静静的坐在河边,抚着一串颈珠。

  猗猗拿了两盏荷花灯走下河沿,她推了推孝瓘的后背,将其中的一只递到他手中。那灯是用白纸叠成,灯芯躺着一块小蜡。

  “你看这一池的河灯,像不像漫天的星星?”

  孝瓘接过来,点头笑笑。

  “给你阿娘放一盏吧,给她照着路,她才能找到你啊。”

  “你给谁点的?”孝瓘好奇的问。

  猗猗低头,叹了口气,道:“瑾娘。”

  孝瓘微颦,他知道猗猗的乳母叫瑾娘,因协助魏帝穿凿地道,而死在他父亲的剑下。

  “那天若不是我大兄义正词严,死在舅父剑底的就应该是我父皇了吧……”猗猗抬眼,眼中有超越年龄的成熟,“我知道,舅父迟早会杀了他……”

  孝瓘的眉蹙得更深,他躲闪着猗猗的目光,只道:“长仁将被立为太子……”

  “真的吗?!”猗猗的眸光明亮起来。

  “听说已经议定了,不日将册封。”

  “太好了……”猗猗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真是菩萨保佑……”

  言罢,她拉着孝瓘起身,将莲灯放进黑幽幽的水中,晚风轻拂,两点烛光明灭,一同飘向河心。猗猗又定定的站了许久,才故作轻松的拍拍手,“走吧,我们一起去街上看灯。”

  她把鬼面戴在脸上,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孝瓘没带面具,缓缓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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