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住院36（2 / 2）

老王好奇地问孙建伍。</p>

“怎么了伍子？一惊一乍的。”</p>

“对了，王哥，丁子，二虎兄弟呢？怎么没看见他？”</p>

丁子一听，让手下的弟兄，给他扶着坐了起来。</p>

咬着牙，忍住疼，对着孙建伍说：</p>

“伍爷，你放心吧，二虎没事。估计他现在，正领着人，满世界地抓那个狗逼的二林呢。这个老几吧登，真他妈卑鄙。说要送我一副美国正宗的蛤蟆镜，没想到偷袭老子。我被攮了以后，就看见伍爷你跑过来，那老家伙不知道拿的什么，又给了你几下子。然后这老王八犊子就跑了。虎哥看咱哥俩，都被二林放倒了，就发了疯要弄死二林。他让几个兄弟，把咱们送到医院，自己带着其他人，去火车站了。”</p>

身后的老李，也插嘴道：</p>

“那个脸上长毛的猪头，真他妈阴呐！到现在我想想，也是后怕。这帮驴马烂子，下手也是黑。你说咱哥仨招谁惹谁了？为了几个破几吧编织袋，让人扎得像血葫芦似的。你和老王还行，没娘们儿没孩子的，你说我多冤啊？这要是手落下残疾了，以后我和俺家那个那啥时，还能不能吃上劲儿？”</p>

老王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就说：</p>

“你要是不行，还有我呢！你忘了大伙儿，平时都叫我啥。”</p>

小东子一乐，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叔，他们都叫你啥？”</p>

孙建伍也是挺感兴趣，竖起耳朵听着。</p>

老王嘿嘿一笑，自豪地说道：“他们，他们都叫我大善人”</p>

“去你大爷的！”</p>

李哥骂了一句，也把头扭过去，不再说话。</p>

屋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p>

“13房，肃静点儿，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别影响别人！”</p>

刚才给孙建伍打针的护士，一推门，抻着脑袋，气鼓鼓地对屋里的说完，摔门而去。</p>

小东子一吐舌头，踮着小脚，回到了自己床上。</p>

孙建伍，老王他们也是互相笑笑，然后各自倒头休息。</p>

孙建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发暗的天空，发起了呆。</p>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四点半一过，五点不到，那天空就像逐渐拉下的幕布，把一白天的喧闹，都慢慢地关在里面。</p>

东二条胡同里，一个不起眼儿的馄饨小摊上。</p>

一个身披军大衣，头戴滑冰帽的胖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馄饨。</p>

这胖子嘴很急，看吃相，好像饿死鬼脱胎一样。</p>

碗里不停地冒着热气，带着油花的馄饨，在他面前，就像是个没有温度的糕点。</p>

一口一个馄饨进嘴，只是在口腔里胡乱地，嚼上几下，便一口下肚。</p>

随后端起热汤，吹也不吹，直接张嘴便喝。</p>

滚烫的汤水，让他的脸，燥热的通红。</p>

放下手里的碗，胖子打了一个饱嗝。随着饱嗝的响起，他脸旁红痣上的黑毛，一飘一飘的摆动。胖子头上汗水，形成一道水溜儿，顺着那块红痣，汗水打湿了那撮黑毛。黑毛贴在他脸上，黏黏糊糊分成又几根，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p>

“老板，你这馄饨馅儿淡了点儿，海米（虾米）的味道，也不是太新鲜。吃起来没滋没味的，你再给我来一碗。”</p>

那老板听完，笑着点头，也不说话，继续在锅里搅和着汤水。</p>

又打了一个响嗝儿，胖子从军大衣口袋里，翻出一包美国万宝路，点燃了一根，吐出一口烟气，然后看着小摊老板煮着馄饨。</p>

这时，从胡同口又走过两个，看似岁数不大的年轻人。</p>

这两个人双手裹紧着大衣，走路又是极快。</p>

不一会儿，两人径直走到小摊跟前，看见小摊边，坐等馄饨的胖子，两个人站在胖子的身旁，都是略微一鞠躬。</p>

其中一个人对这胖子说道：“二林哥，我们来了。”</p>

原来，这摊边坐的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扎了丁子，捅了孙建伍，刘二虎现在正满大街抓的，老流氓二林。</p>

二林一回头，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p>

他把头上的滑冰帽一摘，然后把帽子当做手巾，等把头和脸上的汗水擦干净，他才开口对这两个人说：</p>

“嗯，来了？你们猴子哥怎么样了？”</p>

这两人听见二林说话，还是继续弯着身子，保持之前的谦卑。</p>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回复道：</p>

“二林哥，猴子哥现在没什么事，他那胳膊，在县郊胡大夫那里看了。胡大夫已经给做了他复位。按二林哥的意思，我让他，也先回乡下躲起来了。”</p>

这时候，小摊摊主赔着笑脸，又给二林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p>

先前二林说到的，海米不新鲜，摊主也给重新换过。</p>

二林拿起汤勺，轻轻地拨开汤面上的浮油，盛了一勺送去嘴中。慢慢细品，然后咽入喉中。</p>

“好，好，掌勺的，这回海米地道了不少，不干不硬，香气也足。你啊，下回不要糊弄人，都是老顾客了。”</p>

说完，他也不管摊主什么反应，回过头，接着对还在弓着身子的二人说道：</p>

“你们这一阵子也歇歇吧。我捅了刘二虎的人，这王八犊子找不到我，肯定会报复你们。你们暂时待在火车站，不要在乱窜，他刘二虎就是再厉害，我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杀进火车站。那火车站还有那帮河南老鬼。有他们在，你们还能安全些。对了，让你们收的份子，都收了吗？我这一走，虽说没有几天，但是吃喝拉撒的，还得靠你们照应。”</p>

这两人一听，紧忙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外皮用报纸包裹的小物件儿。</p>

那物件儿，看起来挺厚的样子。</p>

二林接过也没打开，只是随手往大衣里一塞。然后一摆手，这两人就点头哈腰地退进了夜色里。</p>

看二人走远，二林叹了口气，然后端起大碗，又是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p>

晚上医院里，孙建伍又像杀猪一样地，挨了一针。</p>

揉着肿胀的屁股，孙建伍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p>

旁边的老李媳妇儿，正在给耍着小孩脾气的老李喂着饭。</p>

老王睡的倒像头死猪一样，那呼噜声打得地动山摇的。</p>

小东子正和丁子玩着翻绳儿，看着小东子开心的模样，孙建伍的心情多少好受了许多。</p>

“嘭”</p>

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p>

“伍哥！”</p>

一个白色的人影，几步从门口，飞一般地扑进孙建伍的怀里。</p>

然后这人在孙建伍的怀中呜呜大哭起来。</p>

她这一哭，让屋里所有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p>

各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和孙建伍。</p>

“丫头，你说你腿脚这个快，也不等等我。我这老头的腿脚，能撵上你吗？”</p>

听到这个声音，孙建伍又是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