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首徒4(2 / 2)

攻破魔宗那天,所有人或麻木或惊慌,只她一人手戴镣铐,怀中抱剑,用清凌凌的目光审视着凌霄宗众人。

作为一个药人,她与其他人相比实在冷静得过分。

就像是……一个魔宗刻意留下的棋子。

当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惊叹于她对剑的执着与天赋,惋惜于她废掉的右手与被挖走的灵根,又忌惮于她的身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身后或许是魔宗。

所有人都藏着一份这样的猜测。

或许是想钓出她身后的魔宗,或许是想不出该怎么安置她,又或者是单纯地心疼被魔宗掳掠而去的可怜人……总之,她留在了凌霄宗。

不是弟子,不是客卿,甚至连杂役都不是,她是凌霄宗里一道所有人都缄默注视的影子。

长老们思考她该何去何从争论许多时日也没有结果,她似乎也不骄不躁,日日去演武场,与人论剑。

怕她误伤弟子,他乔装打扮与她交锋,一来二去竟也说得上几句话。

她的剑很怪,凌厉狠辣,不留后路,却又像是某种仁慈一般,从不用右手。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右手早就被废。

那是一双生来就该做剑修的手,天生的剑骨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毁去。

“早就过去了。”

听见她这样说时,他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麻痒,微弱的,不致命,却存在感极强,搅得人坐立难安。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位剑修对另一位剑修的惋惜,后来才明白,那让人抽痛的感觉是心疼。

他在心疼她。

他在心疼一位魔宗的棋子。

这个认知让他恐惧。

面对魔宗人,他不该掺杂那么多个人感情的——有了感情,挥剑时就会有犹豫。

可她目前对于凌霄宗似乎也是个无害的存在。

他的理智在互相拉扯,情感却又一日一日沦陷。

他得承认,没有人会讨厌那样一个姑娘。

明明身处泥泞,却不服输地挣扎向上。

他清晰地记得她练剑时的眉眼,以及一招一式进步时的喜悦。

可也仅限于此了。

她是魔宗棋子,他是仙宗首徒。

他们不会是师徒,连朋友都不会是。

他心想。

如果、如果她不是魔宗细作的话,自己就把那套为她创的左手剑告诉她。

可那套剑法还是没有能告诉她。

她的毒爆发了。

她是魔宗的药人,他早该知道的。

在进凌霄宗前,她已经药石无医。

从毒爆发到油尽灯枯只用了七天。

他看着她再也提不起剑,直到眼底世界都成了灰白。

冰凉的身躯倒在他的怀里。

他才知道,她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妻子。

他是凌霄宗的首徒。

是她一直恨着的贺洄风。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为他的姑娘寻来同命契种于心头,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妄念,却不想,他重生了。

与那枚种于心头的同命契一起重生了。

可是现在……

同命契……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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