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苏州的路上之一7(2 / 2)

“但说无妨。”

“为兄走南闯北二十年,不论家中妻女,在外见过的城乡妇人还是官家命妇,但凡抛头露面都多少拘于礼数,而从昨日在堂上唱歌到今日见面,弟妹让人格外感觉与众不同,既无尊卑之束,也无男女大妨之感,难道未曾习过礼法?”

马越听头几句还以为这周员外化身西门大官人对他老婆起了兴趣,给吓出一身冷汗。听后几句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有点哭笑不得。

成长环境完全不同,吴霜今年32,现在这个年纪的女性是在咱伟大的党推翻三座大山解放了妇女的基础上,沐浴着改革开放春风中成长起来新一代半边天,近年来还受西方女权主义影响,那散发出来的自信不是这时代一般女人能有的。

还有什么在外男女大方的问题在现代人心里根本没有这回事,再说吴霜可是医科学校毕业,别说正常碰到的男性,就是福尔马林里泡着的男性都见过。

这个时候这个问题马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能找个理由搪塞:“一言难尽,都是我们那里官府和民间给惯出来的,什么礼法妇德早已弃之。而且我们那里男多女少,待嫁女找夫婿都有如买卖般货比三家,男方只能忍让。再加上那里的洋人现在鼓吹什么妇拳运动,搞得女人们是越发跋扈了,都快骑到男人头上了。”

周员外哑然,车夫听得也是目瞪口呆。

半晌,周员外才叹道:“天下男女本是阳阴共生,缺一不可,确不应有男尊女卑之分,这乾坤倒转也颇为有趣。”

马越听到耳里,心里嘀咕“你这是白天不懂夜的黑”,但想不到这周员外思想还是很前卫,并不迂腐。而且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行事上,昨天刚在街上看到马越一家,跟着就能带回家去,确实是个良善的爽快人,值得一交。

为堵周员外的嘴,马越主动拉起话题,装作询问故国这些年的情况,主要还是想了解明朝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员外也是读过书的,在外走南闯北二十年,回家讲故事都把口才练成了,于是化身说书先生开始了他的演讲。因为马越自称先祖宋人,就从宋末讲到元末,然后重点讲大明开国的丰功伟绩,其间引经据典,穿插些野史,讲得甚是精彩。

马越充当优秀听众,表现得时而专注时而感慨时而激愤时而悲痛。

终于说到关键节点,马越不动声色用心仔细听。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正常历史也就是崇祯皇帝上树的头两天,闯贼李自成的军队正在攻打了阜成门(平则门)、广安门(彰义门),历史上当晚有人献城门。突然风云变色,天昏地暗,随之天塌地陷,城外闯贼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四散无踪。此灾变致天下官民损之四分之一,可谓生灵涂炭,而且不光中原受难,关外的后金,周边的安南朝鲜东瀛,连同海外的洋人都造了灾,十年前才有番船来买丝绸。史称甲申天难。

周员外的父兄就是在天难中身亡,财产也毁之殆尽,还在读书准备再考秀才的周员外被迫中断学业扛起了养活一大家子的重担,开始走南闯北重整家业,近几年才让兄长留下的两个侄子接手,自己在家坐镇一般不出远门,这次到海盐县是拜访几位生意伙伴补充货源。

这大灾之后十多年里大明一直风调雨顺,朝廷为休养生息,隔年才收一次赋税,民间还传说是天不灭大明,这些年造反的都没有,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向善,所以称之为仁皇帝是民间对崇祯皇帝的敬称,不是指庙号仁宗的洪熙皇帝朱高炽。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不是因为穿越者的影响,而是异变造成的平行历史进程改变,这帮崇祯解决了几大问题,消灭了起义军不说,我大清也没入关,小冰河时期结束了,顺带还提高了威望值,这个时空的崇祯算是开了个氪金大手指。

马越心想也好,赶上个和平时期,如果是碰上乱世,咱一没有金手指,二没有让人家纳头便拜的本事,还真不知道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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