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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芮淡淡颔首，当先走了进去。

白书宇便也收回手，跟着赵芮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白书宇看了眼按键那一排按钮，然后看向赵芮：

“我们去哪？”

赵芮正盯着按键看，视线在“负一楼”停了一下。

她眸光微动，

“负一楼怎么样？”

“可以。”

“只要赵小芮想去，没什么不可以的。”

白书宇笑笑，抬手按了负一楼。

电梯上的楼层指示灯亮了起来，电梯震动一下，然后开始缓缓往下。

电梯里，白书宇和赵芮都没说话，只有电梯运作发出来的声音，两人并肩站着，身体都有些微微紧绷…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负一楼。

这扇紧闭的电梯门现在就如同联通着新世界的钥匙。

“叮………”

很快，电梯就抵达了负一楼。

电梯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赵芮视线紧紧的看着门外，手时不时的紧握一下，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口跳动的速度开始渐渐的变快。

直到整个电梯门，彻底打开，所谓的负一楼，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明明是一样的建筑，但是更加的萧条和残破。

青忼教学楼尚算明丽的墙面，在这里却是颓然的，破败的。

墙体泛黄，还长满了各种青苔。

而且整了“学校里”没有一颗活着的植物，只有一些零散的杂草。

并且，空气当中还散发着一种很是难闻的血肉腐烂的味道。

“这是……青忼？不是说负一楼是垃圾场吗？”

白书宇挑眉道。

赵芮眼神轻闪，没有回话。

“走吧，去看看。”

白书宇应了一声，“嗯。”

两人便一同往里走去。

他们出现的地方正对着校门口不远，所以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校门口。

赵芮抬头往上看。

原本还算恢弘大气的校门，现在破败的很，一半倒了，上面的学校名字也已经看不清楚。

但是，旁边的校徽却保留了下来。

是赵芮在沈念和晴美身上看到过的校徽，和他们青忼的校徽不一样。

是明德的校徽。

所以……这里并不是青忼，而是几年前的明德。

“是明德啊。”

“应该是晴美记忆当中明德的样子，难怪是垃圾场，对她来说，明德确实和垃圾场没有多大的区别。”

白书宇淡淡道。

“看来，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地方。”

他侧头看向赵芮。

“嗯。”

赵芮收回视线。

“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越过残破不堪的校门，往学校里走。

和青忼一样，进了校门，走个大概三百米就到了一教。

一教里的情况比起校门要好上一些。

至少墙体完整，虽然墙面老旧发黄。

对面的二教和一教的情况看起来差不多。

不过二教和一教之间的那个人工湖，这里并没有。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赵芮两人走到一教前面的广场上。

同时停了下来。

只见，前面的广场上，整整齐齐的如同是晒咸鱼干一样，摆着一具具的尸体。

尸体堆满了整个广场还不够放，就只能一个叠一个的放。

最高的已经叠了三层。

但是这里并没有阳光，根本不能让尸体脱水杀菌，反倒是给细菌制造了一个温室。

广场上所有的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最严重的已经只剩下了一幅骨架。

大部分是烂了一半。

整个广场上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的怨气，这怨气浓郁到萦绕在整个广场上方，根本消散不了。

而尸体上方，无数的黑色的苍蝇围着不停的转，嗡嗡嗡的响声，比正常人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了几倍。

整个场景就是真正的百人坑。人间炼狱。

赵芮拧了拧眉。

她忽然想到宿舍后面的那些尸体，怨气是可以让尸体转化成鬼怪的。

如果……

赵芮余光闪过一道黑影，她快速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肩膀上扛着人一样的东西随意的行走在尸体上。

然后走到合适的位置，黑色身影微微一躬身，把肩膀上的东西放下，随后，很快又消失在了赵芮他们眼前。

是在二教门口看到的那些黑色影子。

“你觉得…”

白书宇沉默了一瞬，偏头看向赵芮，刚想说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自己顿住了。

他猛的抬头朝着楼上看过去。

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五楼，她爬上栏杆，然后果决的跳了下去。

砸在地面上的尸体上。

但是奇怪的是，跳楼的人，跳下来之后…却不见了踪影。

“重现？”

赵芮拧眉。

“应该是。”

“这里怨气太重。赶紧去找沈念，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白书宇沉声道。

赵芮也有同感，从踏进这个空间之后，就有一种若隐若现的不安萦绕在她心里。

特别是看到广场上的尸体之后。

而且这里的尸体还只是一部分，对面二教也有，甚至很可能宿舍也有。

如果……一旦这些尸体被怨气激醒，他们……

赵芮抿了抿唇。

“你还记不记得沈念的班级？”白书宇看向赵芮问道。

“一教505。”

“小去这里看看。”

“嗯。”

两人朝着一教的方向走，沿着走廊，总算在尸体堆里面找到一条过道，通过过道，两人进了一教。

楼内的情况不比外面好多上，甚至更加严重。

一楼四周的墙壁上有一处处暗红色的痕迹，还有墙面上还用各种颜色和大小的字写着一些话----一些咒骂。

“吃人学校，还我女儿！！”

“吃人学校！！”

“还我儿子命来！”

“明德你该，这都是你应得的，多少条人命啊！！你们怎么不去死，凭什么让我的孩子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明德才是垃圾！！明德的老师才是垃圾！！”

“陈老师你该死！！罪魁祸首去死！”

“陈老师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死八十遍也不够赔偿这些孩子的命！”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魔鬼还活着，凭什么他们不用的得到惩罚！陈老师，校长，语文老师，都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不配活着！！不配！！”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愿世间再无明德……”

赵芮的视线在那句“罪魁祸首去死”上顿了顿。

所以她推测的没错，陈老师就是明德的罪魁祸首，是当初提出新教学方式的老师。

只不过当初出事之后，明德虽然被查封，但是老师却没有受到惩罚，甚至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明德这份履历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污点，而是成绩，所以他们才那么轻易的就又做起了青忼。

甚至那些参与霸凌的同学，也因为年纪不够，而逃脱了法律制裁。

所以可笑的是，明德虽然倒了，可真正受伤害的只有死去的学生，和他们家长……

第471章 存在就是合理吗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法律只是最基础的行为准则，它只能把握底线和方向，但是…却不能把控人心。所以啊……赵小芮，你说梦魇的存在算不算是为这些遭受不公的人留下的一条路。至少，他们可以在死后，把控让他们不公的世界，让那些人遭受到应该有的报应。”

“就像是你新手副本里的那家人，他们不过是因为一次意外，偷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落了个灭门的结果。”

“但是雨夜副本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

“又好像是秦屿，他生来就不幸，他的父母生下他，却从来没把他当儿子看，甚至没把他当成一个人看，他作为人的人格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所以他把他们都杀了，偏偏又因为放不下愧疚，在副本当中折磨自己。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折磨，才让他洗清了愧疚，所以他能在你的开导下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甚至是我们眼下这个副本，晴美和沈念都是受害者，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一个因为成绩不好就遭受了同学和老师的霸凌，一个因为看不惯这种行为，就被指使成了“跳楼身亡”。”

“所以赵小芮，你说从这个角度来看，梦魇的存在是不是有价值的？”

白书宇侧头看向赵芮，勾了勾嘴角道。

赵芮眼神轻闪，看向他。

“不敢苟同。”

“哦？”白书宇挑眉，似乎对于她的话有些意外，但是眼底却多了不着痕迹的多了笑意。

“或许他们在梦魇里确实是能主宰一个副本，看似是无敌的存在，但是实际上，现在的他们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们。不论是麦迪尔一家还是秦屿，或者沈念，属于他们的生命和意识早在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终止了。即便因为怨念的支撑让他们的灵魂没有消散，但是他们也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自己。更何况，这样的复仇根本毫无意义。现实不会改变，现实是小镇上的人依旧活的好好的；秦屿被万人唾骂，弑母杀弟；明德虽然没了，但是青忼依旧在。这改变了吗？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