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许桂花要和书宝断绝关系63(2 / 2)

到了午饭时间,喜妹和小斌这才清闲下来。

“小斌,你看店,我去给咱做饭。”喜妹正准备去后面做饭,一眼看到二姐夫赵志军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供销社门前。

赵志军把自行车停放到商店门前,一脸严肃走进来。

喜妹连忙迎上去,惊讶地说:“志军哥,那阵风把你吹来了!赶紧进来坐,我给你倒水喝。”

“阿大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医生说人快不行了。”

“阿大快不行了?”喜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自己上个月回家参加书宝的婚礼,还陪娘住了两天,那时候阿大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个礼拜,阿大咋就变成这样了?

“我先骑自行车回去了,你俩赶紧关门打烊,坐小客车回县城吧!你俩被耽搁,赶紧去县医院见阿大最后一面吧!”

喜妹和穆小斌连忙关门打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站在门前公路边等了一辆返回县城的小客车,在县城汽车站下了车,急乎乎朝县医院走去。

不知怎得,喜妹心里其实并不是十分紧张,心说阿大已经患病七八年了,虽然双腿无力,但体内没病,能吃能喝,被娘照顾的白白胖胖的,一定没志军哥说的那么严重,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俩人来到病房,喜妹看到眼前的一幕,这才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李全孝双眼紧闭,不省人事的躺在病床上,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头上戴着氧气罩,一只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娘和大姐、二姐正泪眼婆娑地守在病床前。

原来李全孝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被医院安排进了重病患者病房。

喜妹眼泪汪汪握住阿大那只没扎针的手,这只手僵硬冰凉几乎没有一点温度。而医院的医生对阿大也好像漠不关心,病房里几乎看不见一个医务人员。也却没看见书宝和宝儿,就问大侠说,“大姐,我书宝和宝儿他们呢?”

“你书宝和你俊山哥他们上街买东西去了。”大侠说。

过了一会儿,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主治医生走进病房,平静地看着病床前的家属说:“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病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已经去世了,请你们节哀顺变,尽快办理离院手续吧!”

其实,贺俊山和书宝早已从医生口中了解实情,知道阿大回天无力了,已经上街买好了寿衣,白孝布,烧纸、一只大白公鸡。

贺俊山去收费大厅办理出院手续,书宝上街包了一俩小货车,大家哭哭啼着,带着李全孝遗体回家。

一切都好像在梦中,一切都是那样让人无法相信。

李全孝的灵堂设在了村口公路边的新房,为了盖这座新房,李全孝是劳心劳力。村里人常说,李全孝是为了盖这座新房累病的。新房盖好后,除了夏收和秋收时放麦捆子,放玉米棒子,摊晒麦粒和玉米粒,就一直闲着——虽然老屋狭小破旧,但距离泉水很近,吃水洗衣都很方便;新房虽然宽敞明亮,但挑水比老屋远了两倍多,吃水是个大问题,刮风下雨的,许桂花上了岁数,新房的吃水问题就成了横在面前的一道难题。

李全孝的叔伯兄弟们第一时间赶来帮忙料理后事。佝偻着腰的李全有,也带着哑巴娘来了,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恍惚之间,喜妹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了,二叔那句魔咒般的话语又浮现在耳畔:“别看我是个烂罐子、病秧子,可烂罐子耐过浑罐子,命可长着呢,比那些会挣钱的工作人还要活的长远。”

喜妹看着不通情理,站在一旁不住所措的二叔,心说:“难道二叔就这样一语成谶,魔咒般应验到阿大身上了。”

多少年来一直病病怏怏的李全有,虽然腰已经弓成了虾米,卑微如蝼蚁似的,却依然顽强的活着。而曾经身强力壮的李全孝却过早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村长当仁不让地前来主持葬礼,村男的男女老少纷纷前来帮忙,男人们在院子里支起了几口大锅,忙着劈材挑水;女人们围着锅台,忙着择菜洗菜做饭。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村邻了,李全孝已经患病将近十年了,村民们的同情心已经消耗殆尽,大家伙一边干活,一边没心没肺地说笑着。

大侠、二侠和喜妹,抹着眼泪坐在草铺上为阿大守孝;书宝是这个家的长子,很有长子风范的挑起了大梁,先去供销社报了丧,返回后又协助总管安排事务;新媳妇王娜对这个家还很生疏,坐在卧室如客人般的矜持;刚满十八岁的宝儿还有点少不更事,耷拉着脑袋跪在灵堂前的大方桌旁,给前来吊孝的亲朋好友磕头,脸上也被纸钱灰熏得黑乎乎旳。

大侠跪在阿大的遗体旁,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乔迁之喜时对阿大的嫌弃,再想想自已婚后多年和儿子住在娘家,阿大对她们母子的爱护和包容,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悔恨地趴在阿大遗体上伤心大哭起来。

二侠一边跪在草铺守灵,一边没心没肺的和前来吊孝的亲邻们叙说家常;

喜妹跪在阿大遗体旁,心里既害怕又伤心,心里想着,这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这个一看到女儿就来气的父亲;这个曾经声如洪钟,身强力壮的父亲,这个被病痛折磨了七人年的父亲,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另一个未知旳世界,世间旳所有恩怨情仇己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贺俊山和赵志军,还有穆小斌这个李全孝生前没见过的三女婿,在总管指挥下,忙着去县城买米面油、酒肉、疏菜、火纸、香表和蜡烛等。

一日夫妻百日恩吧!悉心伺候了患病的丈夫将近十年的许桂花,依然无法坦然面对丈夫的去世,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强打精神,操持着丈夫的后事。

“她婶子,别伤心了,他叔拖着个病身子活着也是受罪,你就当他是享福去了。”英娥婶子说。

有人说:“桂花,别难过啦!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些年伺候他,支撑这个家也吃尽了苦头,也对得起娃他了!“

有人说:娃他爹就这样一闭眼走了,把这个家留给你,你往后的日子还得过,宝儿还没有成家,你肩上的担子还重着呢!你要是哭坏了身子,宝儿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桂兰姨看着哭红了眼睛的许桂花,心疼地劝说道。

“人的命,天注定,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桂花,你千万别伤心了,节哀顺变吧!”

院子一角,为响器班搭起了一个凉棚,响器班了十个人,六男四女,他们拿着唢呐,二胡等乐器矩簇在凉棚下,很快,唢呐吹了起来,二胡拉了起来,紧跟着,婉转、悠扬、高亢地秦腔,就酣畅淋漓地弥漫在村子上空。

三天后,李全孝下葬了,就这样永远的长眠于地下了,许桂花伤心欲绝,觉得这一切都是书宝造成的。

李全孝下葬后,,许桂花带着儿女们跪在堂屋李全孝遗像前,强忍泪水对书宝说,“书宝,你今天必须跪在你爹的灵堂前,给我和你爹一个交待——到底是认自己的生身父母,还是认我和你爹这对养生父母,你自己选择吧。你如果人自己的生身父母,哪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这个家你今后你就不要回来了,我今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要是回来,我就去死,咱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情断义绝。”

“娘,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我的父母只有您和我爹!这个家才是我永远的家!”书宝跪在李全孝遗像前,痛苦流涕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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