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打赌81（1 / 2）

在数千名镇民的瞩目下，张天仁及其麾下的六百多名将士，步伐矫健而统一，伴随着欢快的鼓声，踏上了前往登州的征途。

对于绝大多数亲兵而言，这是他们生平首次远离熟悉的浮山所，许多人连固始镇或方家集的市集都鲜少涉足，更别提跨越即墨县城，他们的活动范围几乎未曾超出浮山周边二十里的界限。

仅有寥寥数人，如林文远、孙良栋等，曾踏足胶州或平度州，而能到达登州或莱州府这样更高级别城市的，加起来恐怕不足十人。

这便是大明王朝的缩影，识字人口稀少，信息流通迟缓，乡间往往数年之后才能听闻外界的新鲜事。

更有甚者，乡间许多信息闭塞的老者，或许还误以为自已生活在万历年间，这绝非笑谈，而是可能存在的现实。

受限于经济条件、道路状况以及小农经济的封闭性，加之对卫生环境的顾虑和异乡水土不服的担忧，能像徐霞客那样勇于远行的，在当世堪称凤毛麟角。

后世人们出国旅行习以为常，但在那个时代，离家百里便可能面临生死考验，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响马、盗贼、流民、瘟疫，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敢于长途跋涉的，要么是沿运河往来的商人，为利益冒险；要么是官员，享受着时代的优渥待遇；再或是奉命行事的军人。普通百姓既无此必要，也缺乏那份勇气和胆识。

众人对登州的遥远并无直观概念，因此当张天仁豪情满怀地宣布要在次日午时前抵达登州时，亲兵们纷纷响应，声音中满是斗志与激昂。

“张大人这话，听着有些不切实际。”一位镇上的商人笑着点评道，“从这儿到登州，虽是官道，也有二百多里地呢，全靠步行，即便是营兵，也得走上十天半月。大人的亲兵就算再能走，一天顶多四十里，五天能到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明天中午就到。”

经他一提，周围人也都意识到了张天仁话语中的漏洞。

此刻已过辰时，距明日午时仅有十余个时辰，扣除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一壮举。

“年轻人嘛，总爱说大话。”年长者们摇头笑道，“大人可能只是在跟部下开玩笑。”

也有人心存疑虑：“可看大人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听说亲兵们每天都要跑步训练，方家集那边也是，天不亮就跑得地动山摇，还喊口号，吵得人不得安宁。我想，大人的兵确实能跑！”

“那也不能当马使啊！”立即有人反驳，“跑个几里地容易，但几十里上百里，谁能一直跑下去？”

“这话在理……”反驳者自已也挠挠头，笑道，“我是没想到这路这么远。”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信张大人，自打他杀了韩六以后，哪件事不是说到做到，从没放空过。”

“要不，咱们打个赌？”

“现成的，去赌坊就是。”

亲丁们踏上旅程之际，未曾料想方家集的一群闲散人士，竟因副千户大人的一句豪言壮语而争执不下，进而引发了一场赌局。

抵达赌坊时，只见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心中自有盘算。

赌坊掌柜见状，灵机一动，设立了一个赌局，既有人押注张天仁及亲丁能按时到达，也有人赌他们无法达成。

而赌坊作为庄家，自然是站在了“到不了”这一边。

在赌坊众人眼中，对张天仁的情感复杂，既爱又恨。

爱的是他整顿了镇上的秩序，昔日横行霸道的盐丁百余人，皆是恶名昭彰之徒，他们的消失让赌坊等场所免去了不少麻烦。

以往，即便赌坊养有打手，也难以与盐丁这样的势力抗衡，每月还需奉上不菲的“孝敬”银子，而这些银子往往又流回赌场，盐丁们只赢不输，稍有不快便闹得鸡犬不宁，赌场对此敢怒不敢言。 更别提那些时不时前来滋事的狠角色，也让赌场头疼不已。张天仁的到来，彻底清除了这些隐患，使得镇上恢复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