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押运38（2 / 2）

盐商之业，动辄成千上万石的大宗交易，其影响力远及济南、德州乃至更广。百姓虽只承担二两之价，但盐商们从中获取的利润，足以惊人。特别是淮扬之地，盐商巨富，家资百万两者比比皆是。他们不仅热衷于奢华生活，园林、假山、美食、华服，无一不精，就连后世闻名的淮扬菜系，亦源自这些盐商对饮食文化的极致追求。

盐利之丰厚，在这个时代，除却海上贸易，当属盐业最为暴利。张天仁对此心知肚明，作为后世之人，他对两淮盐业的繁荣与现状有着深刻的认识，即便未亲身经历，却也耳濡目染，见识不浅。

“这价格，显然是有所抬高的，”张天仁分析道，“利丰商行此举，怕是意在从巡检司这一环寻求突破，拓宽其市场版图。”

山东盐业市场，本就错综复杂，淮盐、海盐、青海井盐三足鼎立。淮盐主导济宁、泰安，亦渗透济南；本地海盐则占据登州、莱州、青州、济南等地大半江山；而青海井盐，以其细腻洁白之质，成为豪门富户之首选。

登莱胶州一带，更是海盐的天下，其中胶州巡检司治下更是重中之重。讽刺的是，这本该是缉查私盐的机构，却悄然间掌控了当地最大的私盐市场，从收购到定价，无一不插手其间。

利丰商行此番在浮山盐场的动作，正是企图在此复杂局势中撕开一道口子，至于其中风险与牺牲，自然由他人承担，而他们则乐见其成，坐享其利。

"好，我这便去召集人手，请问大人，需筹备多少车辆，动员多少人手？"

"莫急，先放出风声，言我们即将有大宗货物出运，定于后日五更时分启程。全体亲丁与小旗官皆需出动，至于运盐车辆，则是全堡能动用的尽数派遣，五百担盐，非小数目也。"

张世福虽不明张天仁此计深意，但长久以来养成的服从习惯让他没有多问。面对这样一位雷厉风行的上司，保持独立见解确非易事。

转眼至第三日清晨，张家堡内一派沸腾景象。与往日不同，此次任务关乎每家每户的切身利益，无需动员，众人便自发团结一心。相比起抗击海盗时的悲壮氛围，此刻的喜悦与期待溢于言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然而，喜悦之中也夹杂着忧虑。多年来，私自贩盐者鲜有好下场，冯三宝的手段狠辣，麾下盐丁众多，令人闻风丧胆。尽管张家堡的亲丁已增至近一百四十人，且历经一个多月的严格训练，核心队伍更是锤炼数月有余，但面对未知的挑战，大家心中仍难免忐忑。

队伍集结，亲丁们手持长枪，个个昂首挺胸，军姿挺拔，一个多月的训练成果显著。小旗官们腰间多了一把腰刀，以示身份之别。副千户张天仁骑上他那匹非战马却在此刻担当重任的马匹，堡中其余马匹则全部用于拉车。

晨光未破，启明星犹亮，残月高悬，一支由十几辆马车、骡车及四十余辆鸡公车组成的庞大队伍已整装待发，五百多担盐稳稳当当装载其上。

"出发！"随着张天仁一声令下，他策马扬鞭，右臂一挥，车队在晨曦微光中缓缓向南行进，每个人都面露些许紧张，唯有张天仁，神情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