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招募36（2 / 2）

“遵命，大人。”

青年们初时不以为意，那石滚子虽重约五十斤，举三十次尚能承受。至于跑步，对于常行山路的他们而言，不过是热身之举。

“每圈时限，不得逾一柱香；五圈毕，须在两刻之内，否则，自行归家，无需再返。”张天仁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让在场众人面色凝重。

环绕堡寨的一圈，约莫八百九十步，虽不足一里半，但沿途不乏崎岖难行之路，更有荒芜未辟之径。两刻之限，换算为后世之时，不过半时辰，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要完成五圈，即便是惯于粗活、山路如履平地的青年们，心中也不免忐忑。

然而，军令如山，即便心中无十足把握，众人也只得遵令行事。石滚子与各式锻炼器具一字排开，报名者依次上前，轮流完成举重任务，每举满三十次，便领一筹于旁静候，待十人齐备，便成一队，前往堡外进行跑圈测试。

沿海之地，军户子弟体魄多强健，虽不见身形魁梧，却个个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皆是长年劳作与自然磨砺的见证。海产丰饶，他们得以饱腹，加之青春正盛，体质未被生活重担压垮，故而在举石之后，多数人仍能面不改色，气息平稳。

随着一队队人马集结完毕，由小旗官领路，绕堡奔跑。昔日堡墙虽已斑驳，但丈量无误，八百九十步之距，从东门残垣而出，小旗官身先士卒，与队员同奔。鼓楼之上，督军之人手持沙漏，严格计时，逾时不归者，自动失去资格。

淘汰的压力如影随形，青年们无不拼尽全力，第三圈过后，汗水浸透衣衫，呼吸急促，几近极限，只得趁间隙稍作喘息，随即咬牙继续。他们虽不乏体力，但平日劳作多为间歇性用力，鲜有如此持续高强度的奔跑，尤其是在这地形复杂、起伏不定的道路上，对体能与耐力皆是极大考验。

“此等苦练，简直要人命……”

“咱们加入亲丁队，本是为了上阵杀敌，怎料大人先让咱们练起了逃跑？”

“不解，不解，这般跑法，于实战何益？”

喘息之间，抱怨与疑惑交织，但带队的孙良栋却不容分说，几步上前，以脚代言，每人踢一脚，虽不重，却足以震慑，众人见状，虽有怨言，却也噤声不语。

孙良栋眉头紧锁，眼神如炬，厉声喝道：“一群无知之徒，竟敢妄议大人？若非大人，李孟则那帮海盗早已踏平此地，你等能安然无恙？”

“我们……我们只是随口说说，玩笑话，别当真。”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辩解。

“有那闲工夫，不如多跑几步，两刻之内未归，便是神仙也难救！”孙良栋的话语如同鞭策，众人一听，连忙挺直腰板，加速向前奔去。

待众人气喘吁吁地跑回官厅，院内站满了人，喘息声交织成一片，仿佛真有百头骡子在此喘息。全堡二百余青壮，报名亲丁者竟达一百八十余人，经过一番筛选，最终仅四十余人未能达标，余下一百三十余名勇士脱颖而出。

入选者不仅要在记录五代亲人的履历上郑重画押，还需经历更为严苛的品行审查——五户堡中军户的联保制度。这不仅关乎个人，更需邻里作证，确保申请者品行端正，孝顺父母，无偷盗欺诈之劣迹，方得准入亲丁队之列。如此条件，较之朝廷招募营兵更为苛刻，不少体能达标者亦因此被拒之门外。

“咱们这是选亲丁，还是考状元啊？”有人苦笑。

“更像丈母娘挑女婿，挑剔得很！”旁人打趣道。

笑归笑，通过重重考验的亲丁们此刻正按照张天仁的指示，相互压腿、拍打肌肉，虽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不误。而亲丁队的待遇，无疑成了全堡热议的话题。月饷优厚，衣食无忧，且无需远离乡土，张天仁的公正与慷慨，让众人对这位上官充满敬意。

对于那些因故未能报名或选择熬盐之路的百姓而言，虽避开了战场的风险，却也失去了亲丁队带来的丰厚收益与荣耀。熬盐虽苦，但收益可观，且能全家齐上阵，共谋生计，亦是不错的选择。

崔余，这位带着几分书卷气的青年，一语道破天机：“具保之举，实乃大人借乡邻之眼，察我等品行；亦是鞭策我等，上阵勿怯，勿负众望。试想，若临阵脱逃，不仅累及双亲，更让联保之人蒙羞。如此，谁敢懈怠？训练之中，亦不敢任意妄为，进退有度，方显亲丁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