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黄二33（1 / 2）

传信者未曾料到这书生竟会如此出言不逊，一时间愣在原地，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

秀才家中众人则面露难色，深知这位来访者乃本堡长官，轻易得罪恐生事端。于是，他们连忙加紧了对庭院的清扫与屋内的整理，随后全家齐刷刷地站在门前，静待贵客的到来，气氛中透着一丝不安与紧张。

对于家人的这番忙碌，孙秀才心中颇为不满，甚至有些恼怒。他暗自思量，自已的文采连本县知县大人都赞不绝口，特地收为门生，上次拜会之时，知县不仅礼遇有加，还赠以红包，对其文章更是赞誉有加，预言乡试必能金榜题名。届时，区区张天仁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浮山所的千户、即墨营的千总，在他眼中也将黯然失色。待他高中进士，更是与这些武夫云泥之别，张天仁若想攀附，也得排队等候。

“娘，别再折腾这些了！”见母亲仍在细心擦拭桌面，孙秀才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呵斥道，“您这样，岂不是让他误以为我急于巴结？传出去，我在学堂里还如何立足？”

母亲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自儿子成为秀才以来，性情愈发高傲，家中侍奉也变得愈发艰难。望着儿子紧锁的眉头和不悦的神色，她深知，一场风波或许即将来临。

“儿啊，你这是要……”

“娘，您就别操心了！”秀才被激得心中火起，决定要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官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士人与武夫之间的界限。他深知，若自已轻易接受其拉拢，不仅会损害自已的清誉，更可能影响到在学堂和县太爷心中的地位。

“我自有计较，今日便在街上，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孙秀才心意已决，神色恢复平静，大步走向门口，只待张天仁的到来。

不多时，张天仁一行人缓缓步入视线，三人皆未乘马，张天仁居中，两侧军官肩挑扁担，沿途与乡亲们相遇，皆是笑容满面，言谈甚欢，一派和煦景象。

“哼，这家伙倒是挺会装模作样，记得他以前脾气暴躁，动辄动手，如今怎变得如此亲和？”孙秀才心中暗忖，成见已深，难以轻易释怀。然而，他原想给予张天仁难堪的计划却意外落空，眼睁睁看着张天仁一行人从他门前悠然走过，未做停留，反而拐进了黄二那简陋的院落。

黄二，一介武夫，目不识丁，家境贫寒至极，一家数口挤在几间摇摇欲坠的草房内，每逢雨季便苦不堪言。如此境况，竟能迎来副千户张天仁的亲自造访，且面带笑意，实属罕见。

“简直是奇耻大辱！”孙秀才心中怒火中烧，认定张天仁此举是故意轻视于他，过门不入，反去穷军户家，分明是有意为之。

他未曾深思，张天仁此举实则另有隐情，与自身息息相关。张天仁原本确有意拜访各家秀才，但夜间听闻秀才间的高傲难缠，遂打消念头，以免自讨没趣。

“此仇必报！”孙秀才身形虽弱，却情绪激动，跳脚大骂，仿佛遭受了莫大的侮辱。

对于孙秀才的莫名怨恨，张天仁自然无从知晓。他性情直率，无论前世今生，均秉持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原则。他未曾料到，世间竟有人如此敏感多疑，无论是亲近还是疏远，都能轻易触动其敏感的神经，招致无端的敌意。

此刻，张天仁正站在黄二家的院落中，院中一株腊梅正盛，香气袭人。东南角鸡群悠闲，虽屋舍简陋，但院落整洁，透露出黄二一家的勤劳与质朴。

“大人？”

黄二的双亲正低声交谈间步出茅屋，随着门扉的轻启，一股浓郁的药草香瞬间弥漫开来，他们愕然发现，张天仁与两位军官张世福、张世强已赫然立于门前。二老面面相觑，满是震惊之色。

屋内，黄家的亲戚们或坐或立，大人小孩加起来也有七八人之多，听到门外的动静，众人纷纷循声而出，目光齐聚，确认无误后，皆是愕然无语，沿墙根站成一排，连孩童们也收敛了嬉闹，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异样的静谧之中，无人敢轻易言语。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了？”

黄二躺在床上，虽身受重伤，但性子依旧急躁，听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自已又动弹不得，只能在屋内焦急地大声询问。

“没事，黄二，是我来看你了。”张天仁先是对屋内应了一声，随即转身面向黄家的众亲友，拱手作揖，面带微笑道：“新年好，恭喜发财，我来给大家拜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