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英姿飒爽20（1 / 2）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匠户首领老林怀揣着急切的心情，早早便抵达了张天仁的府邸之外。然而，即便是他自认为提前多时，却仍发现府邸周遭已是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氛围。即便是面对老林这样的辽东来客，人们也大多报以友善的微笑，使得这寒风中多了一抹温暖。

“快，快！整理衣容，戴好帽盔，拿起刀枪盾牌，准备出发了！”老张贵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宁静，他虽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但行动起来却依旧敏捷，仿佛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在张府服务数十载，老张贵见证了张家的兴衰，更亲眼目睹了张天仁从孩童成长为今日的百户。他原以为张府难再有辉煌之日，不料命运却在此刻转折——莱州兵备道大人亲临浮山所，特地点名要见这位斩杀海盗的张天仁，并下令为其举行夸功游街庆典。

明朝以文官治军，但直接掌兵的大员非总督、巡抚莫属。而兵备道，则位居巡抚之下，府州官之上，手握重权，是通往封疆大吏的重要阶梯。在莱州一带，无论是卫所的各级军官，还是营兵的各级将领，皆需听从兵备道的调遣。

兵备道刘景曜刘大人于昨日傍晚抵达浮山所，次日清晨，便派遣使者至张府，宣读了夸功游街的令谕。这一消息如春风般迅速吹遍了整个百户所，使得原本平静的清晨变得热闹非凡。

张天仁本欲仅为自已举行夸功游街，但考虑到昨夜大胜的喜讯尚未上报，便决定借此机会，让昨日参战的四十余名勇士一同前往浮山所，共享荣耀。当然，他也深知擅自做主或有不妥，故提前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所城，向千户大人禀报并请示。

晨光未破，整个营地已是一片喧嚣，众人被急促的呼唤声唤醒，尽管平日里训练有素，但面对即将到来的游街夸功，这份荣耀与新奇让队伍中难免生出几分慌乱与兴奋交织的氛围。女人们带着孩子紧随其后，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他们似乎对严寒毫无察觉，四处奔跑嬉戏，为这庄严的场合添上了几分活泼与生机。

女人们则忙碌于为男人们整理着装，她们细心地抚平战袄上的褶皱，尽管这些衣物因年久失修而满是补丁，但在她们灵巧的双手下，竟也显得整洁了许多。偶尔传来几句低语，夹杂着对朝廷吝啬的抱怨与对家人深深的关爱：“这衣裳破成这样，出去见人真是羞煞我也。”“别这么说，咱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等赏银一到，定要给你置办一身新行头。”……这些话语中，既有对现状的无奈，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昨夜，家中灯火通明，一家老小因男人们的平安归来和带回的物资而喜极而泣，又笑又闹，直至深夜方歇。孩子们梦想着美食与玩具，女人们盘算着债务与衣物，男人们则满怀希望，计划着用赏银添置农具，减轻劳作之苦。每个人心中都描绘着一幅幅美好生活的图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张世强骑着那匹虽非名驹却脚力不凡的枣红马归来，他满头大汗，却难掩脸上的喜色。一进门便直奔张天仁，行礼后大笑禀报：“大人，小人已至浮山所城，千户大人初闻海盗之事，惊愕不已；及至听闻我等斩首六十三级，其惊异之色，简直难以言表！”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引得周围人纷纷围拢，听闻此言，众人无不捧腹大笑，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张天仁忍俊不禁，轻轻踹了张世强一脚，佯怒道：“别卖关子了，快说重点！”张世强连忙收敛笑容，正色道：“好，好，重点是千户大人说这功劳非同小可，他需上报更高层，便亲自带我去见了兵备道大人。哎呀，那兵备道府邸前，莱州兵林立，个个目光如炬，气势逼人。不过刘大人倒是平易近人，听我汇报后，也是惊愕不已，随即入内与幕僚商议。不久，他便出来传令，要我们携首级一同参与夸功游街。”

说罢，张世强接过张贵递来的水碗，一饮而尽，畅快淋漓。张天仁则沉思起这次战功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原本以为斩杀海盗不过是小打小闹，未料竟引来如此大的波澜。兵备道虽品级不及参将，但其文官身份及手中的实权，让登莱一带的武将皆需俯首听命。此番亲临，足见此次战功之重大。

张天仁心中暗喜，却也意识到必须把握机遇，最大化这次战功的价值。至于具体策略，还需视情况而定，灵活应变。

此时，百户官厅内已是人声鼎沸，昨夜参战的勇士们除重伤者外，几乎全部到齐。轻伤者亦强忍疼痛，坚持参与这难得的荣耀时刻。武器重新分发，长枪手紧握长枪，火铳手因火器问题转而配备刀牌，牛皮盾牌与柳叶刀相得益彰，火炮手亦换上了新缴获的腰刀，全员整装待发，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