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千户6（2 / 2）

此刻，张天仁的三位部下心中满是敬服，他们从未料到，这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百户官，胸中竟藏着如此深邃的城府与谋略。回想起他昔日与海盗周旋时的那份淡然与客气，如今看来，竟是深藏不露的韬光养晦之策。

然而，真正的张天仁，曾几何时，心中并无对抗海盗的宏图大志。他的世界简单而温馨，只愿与林云娘共度余生，育有子女，延续家族的荣耀与传承。那些壮志凌云，于他而言，曾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随着马蹄声轻敲石板，张天仁的目光穿梭于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细细观察着它的内在肌理。街道宽敞，东西两门与北门遥相呼应，南门则紧闭未开，青石板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虽不起眼，却承载着城中的日常生计。粮油、香烛、布匹、杂货，每一家店铺都默默诉说着小城的平凡与坚韧。

行至千户府邸附近，景象迥异。黑漆大门，铜环高悬，一座座院落彰显着武官的威严与地位。这些院落虽略显陈旧，但青砖黛瓦间仍透露出不凡的气度，与先前所见的简陋民居形成鲜明对比。街道两旁，有专人清扫，整洁了许多，与先前那条垃圾遍布、污水横流的小巷判若两界。

然而，张天仁心中清楚，眼下的重点并非这些琐事。千户府邸的巍峨映入眼帘，三开间的大门气势恢宏，内部布局严谨，大堂之上，是处理军政要务之所；深处，则是千户大人的私宅。张天仁刚至门前，便见周炳林身着官服，笑容可掬地立于人群之首，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

“下官叩见千户大人！”张天仁动作迅速，未及周炳林反应，已跪倒在地，这一幕让在场众人无不愕然。周炳林连忙上前欲扶，却已来不及阻止这份突如其来的敬意与忠诚。

在大明的官阶体系中，千户位列正五品，其下设有从五品的副千户，再往下则是六品的百户官，每一级都严格遵循着繁复的礼仪规范，稍有差池便可能贻笑大方。六品对五品的行礼，通常止于张天仁先行一揖，周炳林则以半揖回礼，以示尊重而不失分寸。

然而，今日的张天仁却一反常态，面对千户周炳林，竟行起了跪拜大礼，此举令在场众人皆感意外，连周炳林也连忙上前搀扶，面带忧虑：“天仁，你这是何故？如此大礼，岂不是让老夫难以回礼？”

张天仁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大人，下官此行实为给大人添了麻烦，特来请罪并表决心。”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领了。”周炳林闻言，心中已了然张天仁在街上所言非虚，他拍了拍张天仁的肩，承诺道：“你为乡里除害，老夫自会全力支持你，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张天仁心中暗自盘算，此番行动不仅为自已赢得了功勋，更稳固了周炳林在千户所的地位，双方已是利益共同体。至于徐家叔侄，暂且搁置，当前首要任务是获得千户所高层的认可与支持。

于是，他面露感激之色，连声道谢：“大人如此厚爱，下官感激不尽！”

“这是你应得的。”周炳林对张天仁的投效表示满意，二人并肩步入大堂，气氛和谐。

随后，林文远与孙良栋将五颗海盗首级呈上，经典史验证无误后，周炳林亲自上前确认，虽有心践踏以示愤慨，终因身份所限而克制。首级随即被妥善处理，准备送往登州报功。

待一切安排妥当，周炳林神色转为严肃，询问张天仁来意：“你亲自前来，定有更深层的考量吧？”

张天仁对周炳林的敏锐颇为佩服，他意识到自已对明朝军力的轻视以及对武官的偏见需得收敛。于是，他坦诚相告：“大人所言极是，韩六余部定会来报复，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我想，加强防御，同时向即墨营求援，双管齐下，方为上策。”

周炳林点头赞同：“老夫亦有此意，正欲调兵遣将，加强防备。天仁，你有何具体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