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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向好的心有,但肮脏的恶意也不少。
神社……讽刺的是要是这里真能实现愿望,恐怕堆积于此的,只会是贪婪者的尸骨。
“叮铃铃——啪啪——”
“希望大家都平安喜乐。”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平和的声音,宛如一股清泉,瞬间驱散所有嘈杂。
甚尔侧头看去,正好撞见晓悄悄抬起的眼眸。
就像是落入花丛的绿宝石,熠熠生辉。
偷看被发现,晓恼羞成怒,“你许你的愿,看我做什么啊?”
甚尔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面前的神像,半晌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平安喜乐。”
身旁之人见此果然露出了笑容。
绘马种类繁多,晓挑了一个最普通的。
“不能看哦。”晓警惕地背过身去,“你也快画一个吧。”
甚尔便拿起笔,随意地在上面画了个圆圈全作绘图,正打算就这么结束了,想了想,又认真地在上面加了两句话。
晓喜滋滋地把自己的绘马挂好,然后凑到甚尔身边,“你写了什么啊?”
“不是说不能看吗?”甚尔把手中的绘马朝晓的方向倾斜了些许,便于她看清。
晓眯眯眼,照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无国界医生……失败?!”
“你——!”晓生气抬眼。
两个月了,这个话题还未过去。
虽然平时也不怎么提起,但只要一抓住机会,甚尔就会像现在这样提出不满,毫不掩饰,搞得晓火气越来越大。
主要是很多时候他直接又无情,见晓态度坚定,便把不满直接落到希望晓的无国界资格申请失败上,这多少带点贬低她技术水平的意味,虽然晓知道甚尔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还是不可避免地误伤了她的胜负欲。
甚尔见晓果然开始生气,却反而笑了起来,然后把绘马翻了一个面,露出背后的另一句话。
「嫁给我吗?」
晓呆住了。
于是甚尔把绘马一收,随手挂到栏板高处,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伸到晓面前。
而晓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喧闹拥挤的神社,许愿的人来了又走,不远处排队参拜的人群互相说着话,不时有笑声从角落里爆发,大概是偶然遇见的旧友正在互相调侃着对方的丑事。
这实在不像个正经的求婚地点,但甚尔突然就这么掏出了自己的承诺。
绘马上写下的,应该是新年的愿望,晓这么说,甚尔便这么做,而他的愿望除这两个之外,并无其他。
没有什么预兆,可以说是临时起意,只是在晓凑过来想要偷看他的绘马的时候,甚尔心头没有升起任何抗拒的念头,也许这也算一种赌博和自暴自弃,反正他也搞不明白,手就已经自己动了。
手上这枚戒指,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家庭财政大权不在手上,想要攒下足够的金钱可不容易,更别说他眼光可不低,中途让老板悄悄修改了一次工资的下发去向,才勉强凑够基准线。
买的时候还挑了许久,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一块小石头还能有那么多寓意。
可戒指准备好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交出去。
但甚尔渐渐地却不再忐忑了。
也许是因祸得福吧,在他们两个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吵架事件中,他忽然看透了一件事。
他都那么生气了,还得给她做饭。
她都那么生气了,还会为他围好围巾。
已经想象不出来对方会离开的样子了。
“答不答应?”见晓还愣着呢,甚尔坏心眼地摇了摇小盒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晓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向甚尔,雾水猝不及防地溢满了整个眼眸。
“你……”
“我?”
“你,你怎么这样……”
“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吗?”
喧嚣的神社里,仿佛只有这一角,变成了真空,耳边的嘈杂也悄然远去,眼前只有对方模糊的身影。
大颗的泪珠倔强地欲坠不坠,在晓气呼呼地接过小盒子打开的时候,甚尔同时伸出手,从她的眼眶里截住了那颗饱满的眼泪。
“哪有求婚不打开戒指盒的啊。”晓边哭边笑。
甚尔伸手把晓拉进怀里。
“嗯……忘了。”
怎么就……结婚了?
本以为会有更多的不真实感,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以后,晓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今天身边还是这个人, 一会儿要回去的还是那个家。
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反正要跟这家伙过一辈子。
这么想着, 晓又高兴起来, 握着甚尔的手晃来晃去。
即使是大冬天,对方的手心依旧滚烫。
“你要不乐意,那就我变吧。”甚尔任由老婆晃自己的手玩, 闻言无所谓道。
反正他对禅院也没什么好感。
晓总是更传统一些, 听完无奈道:“毕竟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 再珍惜一点吧。”
明明之前都大费周章地把“遗物”买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又把这件事忘了?
“而且……”晓笑眯眯, “这样我就跟你一起了啊。”
“京都那边是京都那边,以后在东京,这就是只有我和你的禅院家了。”
甚尔一愣。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禅院?
“这算是……分家?不是有那种说法嘛,结婚了就可以分家了。”晓美滋滋, “那我们就是东京禅院家族。”
好小的家族啊。想到这里晓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越想越高兴, 心里暖乎乎地像是温泉在冒泡。
甚尔回过神来,近乎惊愕地低下头,看着晓面带笑容的侧脸, 只觉得胸口突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上, 用手指轻轻地将世界重绘了一遍一样。
甚尔之前从未如此想过。
在他沉重而黑暗的记忆中, “家族”两个字总是带着几分难以触碰的严厉, 它是厚重的, 冰冷的,不可挪移的, 像是机器,更像是囚笼,在每个困在其中的人身上缠满枷锁,令人难以呼吸。
甚尔不憎恨禅院家,但他厌恶它,甚至连贯于他名讳之前的“禅院”二字,都看不顺眼。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谁会为一团淤泥投去多余的目光?
直到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家族,原来也能这样。
它也能那么小,只有一个家,只有两个人,没有混沌与肮脏,没有冰冷的阶级与无处不在的嘲讽,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依靠。
它也能那么大,大到令人安心,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容身之地,也不用担心没有停靠歇息的港湾。
只有我们两个的禅院……甚尔眸光一亮。
这样的禅院……也不错。
因为太过兴奋,等到回到了家,晓才想起来要通知谦和。
都怪甚尔,这么突然就求婚了,昨天参拜完她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立马兴冲冲地跑到市役所上交婚姻届了,脑子根本没有转过来。
“啊,你都没有提亲呢。”晓掏出手机,突然看到手上的戒指,又笑了一下,“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吓一跳。”
在收到结婚证书之前应该还不算正式结婚,现在说应该也不晚。晓这么想着,高兴地拨出电话。
莫名被推了所有责任的甚尔见此淡定地脱下外套挂在玄关旁,起身打算去厨房煮杯咖啡。
这算是这段时间的惯例了,每当晓刚回到家,甚尔都会给她煮一杯咖啡。
毕竟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冰凉凉的,不暖暖怎么行?
谦和果不其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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