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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一见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却听话乖巧,面对那双殷切的双眼,根本就不忍拒绝,渐渐地也就成为了习惯,跟他说说一些外头的趣事或者最近流行的动漫,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而每当这时,甚尔就会抱胸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就这么看着房内的场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还会讽刺晓几句,说她闲得慌,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聊的。

“小孩儿才要陪呢。”晓已经习惯甚尔的嘲讽了,“不然以后记着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多难受啊。”

对此甚尔只是嗤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晓和甚尔这几天倒是相处得挺好,毕竟不住在一层楼,除了中午的治疗时间,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碰头,其他时间晓大部分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甚尔则经常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么想着,坐在房间里的晓就突然听到从窗外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发现竟然是甚尔正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割草。

他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镰刀,长度竟与他的个头差不多,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随意一扫就有一大片杂草被他拦腰割断。

晓拉开窗户,往下喊道:“你在做什么呢?”

甚尔听到晓的声音,把镰刀往肩上一扛,侧身仰头朝楼上望去,“割草,你没看到吗?”

如今正是开春时节,地上的杂草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颜色正是娇嫩的时候,也把连接着别墅的石道遮掩了一些,确实是需要修剪一番了。

晓没多想,只觉得估计是甚尔看不惯主动帮忙的,便也道:“你等等,我来帮你!”说着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翻身下楼。

甚尔扛着镰刀,一脸莫名。

等到晓兴冲冲地从仓库里翻出除草机来到别墅前的时候,甚尔自己一个人已经割了大半了。

晓震惊,“好快!”

而且根本看不出累的样子,连喘都不带喘的,这体力是有多好啊!

“我在仓库里看到了除草机。”晓吃力地把除草机推过来,“用这个吧。”

甚尔不屑,手下不停,“不需要。用那种东西之前,我早就干完了。”

晓见甚尔跟玩贪吃蛇一样转眼就又割了一大片杂草,一点也看不出勉强的意思,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必要,就又把除草机推了回去。

这时,甚尔脚下突然一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变,蹲下身子摸了摸。

晓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杯果汁。

就算再怎么轻松,运动之后补充水分总是没错的吧。

甚尔一回头,发现递到自己眼前的果汁时还愣了一下。

“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是草莓味的,不过他也不挑,随手打开就往嘴里灌了下去,果不其然被甜得整张脸一酸。

“只有这个了。”晓无奈,“你平时都在干这些事儿吗?”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甚尔把镰刀扛到肩上,看上去已经要收工了,“你就准时准点做你的事就行。”说完就要走。

“等等。”晓皱了皱眉头,上前拦住甚尔。

“什么?”甚尔低头。

晓左右看了看。

“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晓用手遮住嘴,悄声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不想让匠海君的病好。”

甚尔挑了挑眉。

晓的身材在人群之中已然算高挑了,但在甚尔眼里依旧宛如小鸟般娇小,甚至只要他一抬手,硕大的手掌就能完全罩住她的头颅,捏碎它就宛如捏碎一颗鸡蛋一样轻松。

偏偏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弯腰凑过来,碧绿色的双眼警惕地四处张望,自以为远离了窥探,殊不知最危险的存在就在自己面前。

说起来,她好像一直就没有怕过他。

温热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喷洒在他的胸前,让人感觉那一块儿好像融化了一样。

“想多了。”甚尔绕过晓,径直往别墅走去,“谁动手脚还会被你发现啊,那也太失败了。”

晓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嘲讽了。

就不能说句好话嘛?

第12章 眼睛的颜色

晓发现甚尔不是不会赞美他人,只是就算是赞美,语气听上去也无端带着讥讽,让人听着就觉得被针对了。

在又一次获得了“没想到能吃”的厨艺肯定之后,晓沉思片刻。

“你这样真的能招揽客户吗?”

她指的自然是牛郎的客户。

莫不是在他身边待着,只会听一耳朵嘲讽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回忆起了那日他坐在她身边时娴熟的调情技巧,觉得他想要哄女人开心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会的。

如果没成,那大概是他不想。

对此甚尔冷哼一声,三下二除五就把面前的烤肉吃了个精光。

“谁知道,搞不懂那些女人怎么想的。”

「能看上我这种烂人,眼光差成这样,不是蠢是什么?」

晓手下一顿,“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做牛郎的?”

闻言,甚尔又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一看就不友好的讥讽微笑。

“怎么?对我很好奇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喜欢拿她喜欢过他的这件事调侃,搞得晓都快脱敏了。

“是啊。”晓干脆承认了,夹了块烤肉放进嘴里。

甚尔却反而怔了一下。

“……顺路。”顿了一下,甚尔才道,“有酒有钱,没什么不好。”

晓没在意他那句“顺路”是什么意思,“原来你喜欢喝酒啊。”

怪不得当时那一瓶酒喝得那么快,酒量还好。

说完她随口补充道:“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但甚尔却反而否定道:“不,喝酒还是很烦的。”

“那你还喝?”晓越来越搞不懂了。

“牛郎店里的酒可不是酒。”甚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是功绩。”

晓:“……”

甚尔:“女人懂什么。”

晓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服气,“功绩可不是论酒算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名的医生。”甚尔不以为意地笑道,那笑容里还是带着一丝抹不掉的讥讽,仿佛已经烙印太深,刻进了他的皮肉里,“但这里你可没啥用了。”

这就是在质疑她的专业水准了——晓自从能够独立主刀以来,还从没听过谁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不起她的医术。

就算是年长的导师们,都对她称赞有加。

“我会把匠海君治好的。”晓抬眼瞥了甚尔一眼,将面前的最后一块烤肉夹走,语气平淡而坚定。

多说无益,事实自会证明。

甚尔显然并没有对此放心上,模棱两可道:“没死就成。”

“……你就不能说个好话吗?”

甚尔惊奇,“我刚刚说的难道还不是好话吗?”

晓死鱼眼托腮。

又来了,那种我说铅笔你说虫的感觉。

但两个星期过去了,匠海的病也没有任何变化。

既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晓不断翻看着之前的治疗记录,这里面不仅有她的记载,还有前几次的医生留下来的笔记。

虽然药方内容和剂量略有偏差,但是所有医生对匠海的诊断都是一致的。

难道是剂量不够?晓沉思。

于是到了第二天,她尝试加大了剂量。

“试着下床走走?”她劝道,“我扶着你。”

但匠海却摇头宛如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我,疼。”圆润的双眼里满是惊慌与害怕。

之前晓也曾劝说过匠海到外头走走,但每当到这个时候,乖巧听话的匠海却怎么都不愿意,只说怕疼,门外的侍女也总是顺着他,让晓不要强迫小少爷。

晓只觉得这是家里人溺爱,可为了治好疾病,哪有事事由着病人的道理?

“那不然我让禅院抱你起来?”晓力气不够,但外头正好有个人高马大的呢,“没事,不会疼的。”

匠海的病根在腿部,总是这么躺着,肌肉机能也会退化的,就算是借助外力,浅浅走一下也比一直不动好。

但匠海却依旧摇头,眼眶里渐渐溢出朵朵泪花,“不了不了……不要,医生姐姐,求你了……”

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孩子脸上的表情惊惧异常,晓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这时身后突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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