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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你不要紧吗?”毛利兰担忧看着他,视线缓缓上移,“你前来商场救我们的时候,腰也被伤到了吧?”
那个时候,毛利兰清楚看见烈火被一阵风吹到工藤新一身上,他的衣服也被烧着了一块,露出一块血肉模糊的皮肤。
虽然护士提前帮他处理过,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他之前在学园祭的时候就受过一次严重的伤,却还跟她说没事。
她很怕他疼。
“没事的,兰”工藤新一浑不在意的说,“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还是比较在意那个男人喊我们过去的意图。”
得到这个答案,毛利兰也并不意外,她思量了下,点头:“好,那我们等下快点回来。”
“我再帮新一你看看”
两人一起往另外一台救护车走,路上随处可见奔波于灭火的消防员,被救下的人群聚集一块,弯下身子连连感谢消防员们。
毛利兰看着他们这副鲜活的模样,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笑意,和刚刚无助抽泣的模样,仿佛判若两人。
“兰,你笑什么?”工藤新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新一,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吗?”毛利兰问道。
“很好?”
工藤新一看见毛利兰望的方向,那边围着刚被消防员救下来,浑身还掺杂着灰尘,看着十分狼狈的人群,弯下腰对消防员道声感谢。
他顿时明白毛利兰刚刚说那句话的意思,点头,表情很平淡,眼神波澜不惊:“嗯,是很好。”
能在经历这场火灾后,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毛利兰观察着他的表情,脑袋里莫名地想起,她第一次悄悄跟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出去处理的案件。
躺在床上似乎永远醒不过来的母亲,以及被高额医疗费折磨的山本小姐,为了解脱这场苦难,亲手谋划一场“意外”事故。
那位母亲像是早有预料这一天,在笔记本中的扉页留字——“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其实,最底下还有一串小字,歪歪扭扭,仿佛能透过这段文字,看见她宽容、安然的神色——“但如果太累了,那就请你放弃我。”
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快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用被困在这座城市里,也不必被我拖累,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妈妈会永远保佑你。
山本女士看见里面的内容,瞬间哭了出来,泪水如决堤般,涌现出来。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而工藤新一静静站在一旁,那双眼睛平淡的注视着这间房子的一切,像个例行公事般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浑身散发着事不关己的气息。
事后,回去的路上,她难过了很久,问他:“新一,不觉得这件事很令人难过吗?”
“不会”他斩钉截铁的说,“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作为杀人的动机。”
彼时的他,并不能跟犯人共情,也不会产生任何同理心。
而现在——
在知道他们困在商场里,遭遇火灾,也会义无反顾冲进来,前来寻找他们。
即使那个男人开枪射击过他,依旧会在男人面临危险,关键时刻和她一起救下他。
只因为,他叫做工藤新一。
无论再重新来过多少次,毛利兰觉得,他都会选择和自己一起救下那个男人。
因为,他们两个人刻在灵魂里的三观,始终是一致的。
毛利兰轻轻垂下眼,还没缓过神,一个带着薄茧的手掌心,顺其自然横在她面前,那只手的主人放下手,开口:“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毛利兰连忙摇头,顺其自然将话题往其他方面引,“新一,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你是说跟你一起被困在一楼的那个男人吗?”工藤新一想了想,若有所思,“如果我推理得没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小兰你看见的那个人吧?开车撞艾德阿姨的男人。”
毛利兰点头:“嗯,是的。”
她知道,工藤新一是一定能够想到这点的。
“在他拿出枪之前,我就有留意过他身上的伤,额头上那道伤看起来像是被玻璃刺入里面,径直流下来,看着受伤没多久,只是那血迹,现在有点凝固就是了,”工藤新一说,“再加上,小兰你说看见车上的是一个男人身影,他身上又带着枪很可疑,所以,通过这些信息,我大概能推测出那个男人是他。”
“从新一你救他之前就知道了吗?”
“嗯,是啊。”
两人一路讨论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辆救护车前,救护车旁边围着一群人——歌剧院所有人、目暮警官他们、站在外面等待的消防员、救护人员们。
毛利兰看见他们这么些人的身影围在一起,微微愣了下,很快跟着工藤新一走上前去。
“新一啊,”目暮警官回头,“你们来了?”
“啊,嗯,”工藤新一站在目暮警官旁边点头,双手插兜“目暮警官,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前阵子接到任务出差,正好在这块区域,这不刚刚接到了这边的报警,有歌剧院里的人打电话说,他们看见有人在马路上开车撞人,怀疑妨碍公共秩序,”目暮警官不紧不慢的说,“我们刚赶到歌剧院,就听见歌剧院里的人说找到那个嫌疑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工藤新一点头:“原来如此。”
“欸,”目暮警官视线望向工藤新一身后,“这不是毛利小姐吗?”
正值阴雨天,少女穿着身咖啡色连衣裙,海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一双眼睛格外纯粹明亮。
她无疑是好看的,只是白皙的脸上蹭到了一小块灰色污渍,不明显,反而更显得可爱。
“我是毛利兰,”毛利兰笑起来,“目暮警官,好久不见。”
目暮警官朝她笑,看着面前格外般配的两人,言语里颇有些调侃:“你们两个是不是从飞机上认识以后就一直在一起啊?是来这里约会的吗?”
毛利兰笑容僵硬了下,脸上的温度迅速升温,连忙摇头:“不、不是的。”
毛利兰没说完,工藤新一就虚握拳,装作不经意地咳了一声:“目暮警官,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他低眸,望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说:“这次是你把我们一起叫过来的,对吧?”
“是有什么事吗?”
毛利兰站在工藤新一旁边, 望向躺在担架上,虚弱却又拼命吊着一口气的男人。
那个男人躺在担架上,身上都是在商场里所沾染的灰尘, 双手上还能看见被捆绑过的痕迹,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几人, 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思量好半天,他目光停留在警官脸上, 语气意外地平静:“今天是我拜托护士跟歌剧院里的人打电话,叫你们过来的,在马路上开车撞艾德小姐的人就是我。”
“非常对不住。”
在场的人除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都愣住,过了好半天,目暮警官说:“是你啊?”
男人点头,神色很平常, 用一种陌生的腔调交谈:“Because I failed the task, I drove and wanted to destroy this place, but I didn't expect to make a mistake and unexpectedly survive。”
——因为我做任务失败, 所以开车动了想要毁灭这个地方的心思, 可没想到最后出了差错, 意外的活下来。
那项任务, 是组织里至关重要的一项, 他必须要圆满完成,若是完不成,他回去也只能面临死路一条。
既然是面临死亡这样的结局,为何不再多拉几个人, 一起奔向死亡呢?
他当时心理阴暗到极度扭曲的地步。
本来提速开车正好要撞到一个女人,没想到女人居然在关键时刻被别人用力拉开了, 于是,车撞到另外一辆车尾的瞬间。
他清醒过来了。
顶着头流血的脑袋,在路人惊慌的眼神下,连忙赶到离这不算很远的商场,巧合的是,那个商场刚好因为意外发生火灾了。
他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往里冲进去,想要死在那个商场里,却被一位少女救了下来。
男人说到这里,目光不由得看向毛利兰,漆黑狠厉的眼神里瞬时多了几分释然。
男人说:“谢谢你们两位救下我,或许,你们口中说的观点都是正确的。”
在他们心地纯善的人眼里,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他想要开车撞一个人,也没有正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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