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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切有你们在,你们这些骗子,你们这些骗子!
就是因为相信了你们......才会......
就是因为相信了你们......我才......
就是因为相信了你们!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殿下......殿下?”
“秦随风!”
“秦随风——”
一切声音如潮水退散。
秦随风猛地抬头,慢慢放下按在头上的手,这才发觉自己的脸被人捧着,一双灰色阴森冰冷的眸子,此刻满是担忧和疼惜。
“殿下,你怎么了?”
褚怜人觉得秦随风不对劲。
方才抱头痛苦的样子,活像得了臆病的疯子,嘴里还尽是嘟囔着,许多听不清的话,但是其中绝望纠结之意,不言而喻。
秦随风微微喘着气,慢慢的恢复了冷静,他拉开褚怜人的手,摇头道:“没事,我就是有些头疼。”
“真的吗?”
褚怜人仍旧仔细打量着对方,随即下定决心道:“世子殿下今日状态不好,我们改日再谋划吧。”
说着就要拉秦随风手,手却被反扣住。
秦随风目光沉静,面无表情道:“我真的没事,我们走吧。”
褚怜人抿着唇,却并不动,秦随风见拉不走人,又郑重道:“司空大人,我真的没事,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目光定定看向不远处的宫墙,从里面有灿若明昼的烛火,可在历史悠久,黑色古朴的宫墙里,却让人心生压抑。
他说,“人总要向前看的,不论未来等着我的是什么,而面对我的真实身份,就是第一步。”
褚怜人见对方神情已然冷静,可又不似冷静,更像是已经心死的死寂,在黑暗深处,浑身萦绕着暗尘冰冷的意味。
“对了,世子殿下之前说要杀魏月明,若是殿下不方便动手,不如交由我来,保准毫无痕迹。”
褚怜人挑眉道。
秦随风顿时抬眸,两道眸子互不相让,就这么隔空对弈起来,一个比一个冰冷坚毅。
秦随风知道,这是褚怜人在试探他,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都不能保持冷静,泄露半分情绪上的弱点,那待会进了宫,只会暴露。
最后,还是秦随风面无表情道:“不用了,还是......不杀了。”声音毫无波动。
“为何?”褚怜人追问。
他说,“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没错,魏月明的选择不重要,魏月明的背叛不重要,魏月明的立场不重要,魏月明杀他,统统不重要。
没有谁应该以他为先,没有谁必须同他站在一处。
不管是谁离他而去,他都只会向前走。
即使这陡峭绝壁的无涯之路上,仅他一人。
两人说话间,手却还是拉着他,褚怜人隐没在黑暗中的半张侧脸,只觉得心一痛,此刻话语苍白,他只能渐渐握紧了秦随风的手,紧紧地。
“殿下,我们走吧。”
“嗯。”
一旦天黑,皇宫四周便不能有车马和行人。
“站住!前方何人!速速通报姓名!”
秦随风低头不语,目光从城墙上收回,弓着身子,装作谨小慎微的宫人。
在他前面半步的褚怜人,此刻却掏出一个金色的腰牌,冷声道:“是我,司空府的!”
两个宫人,眯着眼睛,看向两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身影。
尤其是看清前一个面如鬼煞,气势冰冷阴森的褚怜人,立刻哆哆嗦嗦低下头,陪着笑脸道:
“原来是司空大人啊,失礼了,不知这个时辰入宫,可有什么要紧事?”
别看这两个宫人一派趋炎附势,做小伏低的样子,可在询问‘要紧事’的时候,都纷纷眼底带着审视和观察。
似乎面前的人,有丝毫不妥和不当,他们立刻就会一声令下,高墙上,顷刻间,就会落下纷纷剑雨。
褚怜人一手提着一个木胎大漆雕花卉纹食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神情不悦,似乎不耐回这两个宫人的话,但这个样子才符合自己的形象,和他人眼中的自己。
他声调微扬,不悦道:“我奉七皇子的命令,给他送点玉荣轩的吃食。”
“送,送吃的?”
这么离谱的理由,你们也想的出来?
当皇宫里的厨子不存在吗?
两个宫人眼神一对,立刻动作飞速,麻溜的将褚怜人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然后一层层的打开,顿时一股爆炸般的香味,袭击口鼻。
两人狠狠吸了一口气,唾液立刻分泌起来。
然后一人拿出一个册子,一人拿出银针,拿着册子的瞬间毫不迟疑,记录着菜名,拿着银针的,则小心翼翼的试毒。
“麻婆豆腐,呦!豆腐色泽红亮,这牛肉粒也酥香,麻、辣、香、酥、嫩、烫、形,果然不愧是这玉荣轩的手艺,虽然这菜也算百家,可能做的如此精致,豆腐连块儿角都没破的,京城也就独独这一家了!”
拿册子的人,只一眼就报出一道菜名,
“下一道!”
“东坡肘子,这肉光泽鲜亮,即有焦黄的酥脆,也有精亮的光泽,汤汁也浇的不错!”
“五柳鱼!哎呦喂!又是一道川菜系。青青竹笋迎船出,日日江鱼入馔来。不愧是才子佳人都爱吃的鱼!有味道!有诗意!”
“西施舌、贵妃鸡、貂蝉豆腐和昭君鸭......呦这四大名菜都齐全了!斯哈斯哈......”
记录菜名的宫人仰头晃脑的说着,忽然一喜,喋喋不休道:“不过这怎么都是辣菜啊,这......七皇子的胃受得了?”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抱菜名的宫人笑嘻嘻的抬头,这才发现,本该用银针试毒的宫人早就瑟瑟发抖,躲在石狮子后面。
他面色一僵,对上那一双冷笑阴森的灰色眸子,顿觉‘吾命休矣’,腿一个瘫软,“司司司空大人,东西都检检检检查好了,您,您请入宫。”
“哼!”
褚怜人冷哼一声,用阴森恶意的眸子,狠狠瞥了那宫人一眼,随即拿起食盒,脚步快速朝一旁打开的小门走去。
而秦随风也低头躬身,默默跟在身后。
等他们进来后,背后的小角门关上。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跟在褚怜人身后,还觉得不可置信,“竟然真的能进来?”
就为了满足某个皇子,送几道吃食?
这宫里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口子了,以前他怎么不知道?
褚怜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道:“按规矩是不能,不过总有人情在。”
“什么?”秦随风更好奇了。
“咳......”褚怜人只好解释起来,一边擦着墙角走,一边小声道:“因为七皇子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他想,每每都使唤人出宫买些吃食和小玩意,都是宫里没有的,一来二去,也成了宫内人心知肚明的惯例。”
这么任性?
秦随风有些疑惑,又觉得既然,褚怜人如今投靠七皇子,也算对方的幕僚,“你就这么由着他?”
褚怜人罕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冷笑道:“说了也没用。”
随即,这位司空大人,在心底想着,什么时候给这位记吃不记打的主儿,来一顿狠的,好让对方再也不敢犯。
“阿嚏!”
可怜,某位正躺在自家宫殿里,听着小曲,喝着小酒的七皇子,此刻浑身一冷。
两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道路两旁种植着郁郁葱葱的树枝,还有一排排亮着烛火的石龛,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宫殿。
走出甬道,到了后宫入口。
褚怜人看向对面一处辉宏明亮的宫殿,说道:“世子殿下,到这儿就兵分两路了,我必须要去一趟七皇子的永华宫,不然容易惹人疑心。”
“你记着我说的,宫内的巡逻布局和路程,慈禧宫你熟悉,就是记得一路上避开这些侍卫,宫内最好不要用轻功,反而惹人注意,一路上也不要太疾驰,其他的你自己都能避开。”
秦随风只觉得一向言简意赅,懒得应付的司空大人,居然也能如此啰嗦。
“我已知晓,多谢督公大人。”他说完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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