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 2)

  拭尽干涸的血块后,深深浅浅的爱痕混杂于尸斑当中分外显眼,他忍不住问道:“小师弟心悦于你?”

  “陆厌心悦于我?”靳玄野怔了怔,“对,他说他心悦于我。”

  谢君川叹了口气:“一千多年来,小师弟第一次有心悦之人。”

  靳玄野全然不信:“徒儿以为他多得是相好。”不然,陆厌何以懂那么多床笫之间的花样?

  “不,只你一人。”谢君川从房中取出件干净的衣裳,为陆厌换上。

  靳玄野抱膝坐于陆厌的尸身前,怅然若失。

  猝不及防间,被收拾得很是体面的尸身熊熊燃烧了起来,仅仅一弹指,便化作灰烬,四散而去了。

  靳玄野猛地起身,急欲抓住一把骨灰,却双手空空。

  半晌后,他失力地跪坐在地,放目四顾,不见陆厌,只见暗红色的血迹。

  这世间再无陆厌。

  谢君川瞥了眼自己的小徒儿,提不起安慰的兴致,正欲拂袖而去,竟是被小徒儿叫住了:“师父不责罚徒儿么?”

  “你不是小师弟的对手,他是自愿死在你手中的;小师弟很多年前便不想活了,你杀了他,他算是解脱了。”谢君川尽量平心静气地道,“但为师希望他活下去,活得比为师更久,你这阵子勿要出现在为师面前,为师怕自己……”

  靳玄野愕然地道:“陆厌很多年前便不想活了?”

  所以陆厌才视死如归?

  狡猾的陆厌,想死何不自己去死,为何要借他的手?害得他这仇报得一点都不痛快。

  “被做成药人最是受罪,神志不清还好些,一旦神志清明,便难受得无以复加。”谢君川不看靳玄野,“他寻过好几次短见,能活这么久,已是奇迹了。”

  十年前,十一岁的靳玄野拜入九霄门,初见陆厌,整整十年,却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陆厌。

  第四章

  “师叔。”陆厌猝然听得靳玄野唤他。

  他不是死透了么?难不成靳玄野亦死了?不会的,不可能。

  定是他生了幻听。

  “师叔。”岂料,他又听得靳玄野唤了他一声。

  于是,他急急地掀开眼帘,循声望去,映入眼帘之人竟果真是靳玄野。

  靳玄野发问道:“师叔不是要请我喝女儿红么?怎地发起了怔来?”

  我要请靳玄野喝女儿红?

  陆厌垂目一看,他与靳玄野面前确实各摆着一盏女儿红。

  女儿红?

  女儿红!

  他环顾四周,目力所及之处甚是熟悉,正是他的卧房。

  显而易见,他回到了对靳玄野下情毒的那一夜,不知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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