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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设置一个正常一点的传送坐标吗?”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们不会被炸死——不用谢。”
松鼠蜷缩在杰森的掌心,忧虑地看着爆炸的方向,又看了看杰森本人。它有一双玻璃珠一样清澈的蓝眼睛,显得格外无辜而单纯,和原来的那个忧心忡忡的蝙蝠侠完全不一样。杰森把松鼠放在膝盖上,随后看向佩斯利。
“你什么都知道了。”
佩斯利把头发拨到脑后:“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你知道那地方有一个信仰小丑的宗教,而且你等着我发现他们。”杰森的表情变得僵硬且冷漠,“所以你一路上都是那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刚才的爆炸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佩斯利没有回应他。她一开始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为自己辩解,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顶红色的小帽子。
毛线帽终于戴在了松鼠的头上。对方挣扎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放平耳朵,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礼物。
“我们可以先把他送回家。”佩斯利笑了一下,“然后再考虑变回人类这件事,怎么样?让他多当两个小时的松鼠也没什么。毕竟你好像更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杰森看着自己手心的那只动物,陷入了一阵平和的沉默中。他的怒气很无奈地消失了:“不要转移话题——这算是贿赂吗?”
“算一种简陋的讨好——我希望你不会收回对我的信任。”
“为什么?我的信任对你来说恐怕不太重要吧?”
“因为,如果你们信任我,才会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佩斯利缓慢站起身,看着杰森和他的松鼠,像说出一个预言那样平淡地开口:“小丑不会复活。”
远方,小丑诞生的地方在一片火海中缓缓倒塌。杰森冷笑:“你说不会就不会了?他复活这件事不是你提的吗?”
“当然。”佩斯利转过身,她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先知,“我说不会就不会。我讨厌这种说法,但是用在那家伙身上还挺合适的——哪怕再来一次,命运也早就已经替他安排好了结局。”
每周一的课结束后, 佩斯利一般会是教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她需要回答学生们的各种问题,然后整理讲台,拉上窗帘, 把黑板擦干净。今天难得的时间充裕, 她还多了一点闲情逸致, 把所有的粉笔按照颜色和长度依次分类收好, 摆在趁手的位置。在安静且宽敞的空间里做收纳工作有助于她思考, 并且放松身心。
在她做完了这一切,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之后, 她的学生之一提姆·德雷克仍然趴在教室角落的桌子上, 脑袋埋进胳膊,睡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佩斯利其实可以把他留在教室里直接离开, 但提姆是个有点包袱, 十分注重外在形象的年轻人, 从上课睡到下课还被老师抓包这件事一定会让他的表情非常有趣——佩斯利思索片刻, 还是不打算错过这个精彩瞬间。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 又安静地等了五分钟。似乎在睡梦中有了些许糟糕的预感, 德雷克均匀的呼吸突然停了片刻,随后,他像惊吓盒子里纸折的弹簧蛇那样猛地坐起来,呆滞地环顾空旷的教室,然后将目光停在邻座的任课老师身上。佩斯利看着他侧脸睡出来的折痕和被压变形的头发, 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恶劣微笑。
提姆的第一反应是捂住嘴巴, 不让老师看到自己可能会有的口水印,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 佩斯利早就已经把除了口水印之外的所有东西尽收眼底。等到睡意彻底消失,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我睡了多久?”
佩斯利笑眯眯地问道:“我这节课讲了什么?”
“呃……绿河杀手的性取向分析?”
“那是头十分钟的话题, 所以你应该睡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佩斯利苦恼地叹气,“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对绿河杀手不感兴趣的人呢……是我讲得太无聊了吗?”
愧疚感立刻压弯了提姆的腰。他沉痛地摇头:“对不起,博士……真的很抱歉,这是我的问题。”
“如果你真的很忙,也可以逃课的。”
“不要再说了……我要怎么挽回这个错误……”
“我是认真的。”佩斯利温和地打断他,“人的时间很短暂,要干的事又那么多,总是要试着取舍的——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逃课,有些任课老师直到学期末都认不出我的脸。”
提姆·德雷克显然对此深有同感:“哇……你逃课去干什么?”
“更有意义的事。”佩斯利轻轻摩挲桌子上年代久远的划痕,“看书、锻炼身体、翻墙去警校听课,还有睡觉。毕竟我不想在课堂上昏迷不醒。”
上课十分钟后就昏迷不醒的人再一次把背脊弯了下去:“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我相信这不是你的错。”佩斯利拿走提姆的笔记本,最新的一页上写着“□□倒错障碍的分类与鉴别”,前面一半十分工整,后一半则开始扭曲变形,最后一个字母歪歪扭扭地拖到纸页的最底下,显然是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时留下的痕迹。佩斯利把标题补上,又在下面写了几个关键词,“毕竟你有一大堆工作,昨天还在满哥谭找松鼠……你成年之前也是这个作息吗?”
提姆从中闻到了对自己的监护人来说很不妙的冰冷气息。他迅速转移话题:“其实我昨天晚上准备早睡来着,但是出了点小意外。我的一个……私人网站的防火墙突然被陌生人攻击了。”
有那么一瞬间,提姆甚至露出某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表情:“即使是按照我的水平,那家伙也挺不错。虽然手段很单一,但是代码写得很好。今天我应该能查到对方的IP地址。”他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佩斯利:“说到这个,我对那个案子的调查有进展了。”
佩斯利微笑:“什么案子?”
“……戈登警长交给我们的案子?”提姆的眼神变得疑虑重重,“那个关于蝙蝠侠,和分尸案,还有警长全部的职业生涯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啊……”佩斯利点点头,“那个啊,我想起来了。”
“……我觉得你完全忘干净了。”提姆产生了一个十分悲伤的猜想,“博士,你是不是对和蝙蝠侠有关的事情,都不太上心啊?”
“怎么会!”佩斯利十分可疑地抬高声音,“我非常关注蝙蝠侠——我还有一个崇拜蝙蝠侠的教会呢。”
“但是他本人对你来说好像没什么意义,而且消失了更好?”
“让我们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好吗?”佩斯利义正严辞地默认了这个猜想,“看在戈登的份上,你查到什么了?”
提姆纠结地看着佩斯利,最后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默默打开手机,向对方展示相册:“这是受害者房子里拍到的照片。”
佩斯利看见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一间整洁温馨的客厅,铺着暖黄色的羊绒地毯,正中央有一套绿色的沙发。沙发后面是一扇采光很好的窗户,挂着和沙发同色系的窗帘。照片里的窗帘被拉上,露出了画面中的主角:用鲜红的喷漆画在窗帘上的蝙蝠标志。饱和度过高的红色与其他家具格格不入,看上去甚至不在一个图层,把整张照片都印衬得黯然失色,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的恐怖感。
佩斯利对这个配色和这个图案都十分眼熟:“所以,这就是把蝙蝠侠牵扯进来的证据。”
“这绝对不是蝙蝠侠干的。”提姆斩钉截铁地否认,“只能说,有人希望把蝙蝠侠牵扯进来。”
“你确定吗?”佩斯利在提姆的笔记本上画了一只小蝙蝠,“我记得蝙蝠侠刚开始在哥谭活动的那段时间,还喜欢在别人的身上烫一个蝙蝠形状的烙印来着?这个类型的作案模式应该挺特殊的。”
“为什么这种事反而记得那么牢固啊!”提姆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这么干了。”
尽管有些怀疑,佩斯利还是决定相信对方:“好吧,那是谁干的?”
“几年前,也有一个犯罪团伙,喜欢用红色的颜料在案发现场留下固定图案。”提姆打开另一个相册,这里的案发现场不像刚才那样内敛,到处可以看见鲜血和人类的残肢,昏暗的台灯照亮一块斜坡,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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