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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可以随便捉弄的刺猬吗!”杰森一脚踩下油门,看上去更加桀骜不驯了,“放心吧,博士。我听过的悲惨故事已经足够多了。绝对不会对你心软的。”
“啊……美好的,神秘的过去,永远像沙砾里藏着的钻石那样闪闪发光,让人欲罢不能,是吧?”
“……你到底说不说?”
“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悲惨。”佩斯利把他膝盖上的地图拿了过来,随口说道:“其实还挺励志的——我差点就因为我爸去当了缉毒警察。”
“他是缉毒警察?”
“我小时候的确是这么跟同学说的——可惜不是。他是个毒贩。不是那种大毒枭的类型,就是个普通的街头小混混,最后因为闯进别人的地盘被弄死了。在他死后三个月我才出生,所以我应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恋父情结。”
“……那可说不准。”杰森小声反驳,佩斯利则笑眯眯地注视着他,直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杰森深吸一口气:“别这么看我——我完全没有愧疚之情。我生理上的父亲也是个小混混,所以你别想利用自己的出身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唉,杰森,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又放在心上了?”
“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陶德迅速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朝刺猬转变,只能一脸憋屈地转变话题:“……我死过一次。”
佩斯利缓缓放下地图:“然后呢?”
“然后我又复活了。”
“杰森,这是一句废话。你是怎么复活的?”
“这和我准备和你交换的秘密没关系。”
“那我不想听你的家庭秘辛了——告诉我你是怎么复活的?”
杰森咬牙切齿:“我偏不……你非听不可!”
佩斯利对此很不满地大声叹气——这让陶德的声音更加坚定了:“总之,省略复活的部分,我复盘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死的,然后总结出最关键的一个部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旦你在乎的人失去行踪,就该立刻放下一切去寻找他……以免你以后对着他的尸体后悔。”
“所以,我决定去找他,不是因为该死的子虚乌有的恋父情结,也不是因为想和其他人竞争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刻意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我只是很担心他,就这么简单。哪怕全世界最厉害的寻人团队——寻松鼠团队在找他,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躺在家里等结果。如果他死了,我就要做第一个抱着他尸体的人。”
“……”
佩斯利盯着地图上那些颜色各异的扭曲线条,低下头默默不语。说完一翻肺腑之言后,杰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看了佩斯利好几回,但对方只是沉默着研究那张地图——或者研究其他东西。
在这种沉默漫长到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步之后,佩斯利做了个深呼吸:“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别玩这个移动告解室的游戏了。”
不知为何,杰森感到如释重负:“我同意。”
他空出一只手伸过去,佩斯利握住晃了两下,两人在已然废弃的告解室里达成简单的共识。随后佩斯利举起地图,指着上面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还有,往这儿开。”
“为什么?”
“因为布鲁斯·韦恩就在这里。”
杰森差点没握住方向盘:“怎么不早点说!”
佩斯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所以我们才不该玩游戏啊。”
“……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哪里?”
“自从上次丢了一只兔子之后,我就习惯给这些不起眼的小动物安装定位了。”佩斯利兴致勃勃地抓住安全带,“开快点,杰森——咱们要做第一个找到他的。”
杰森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诚实地踩下油门。汽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佩斯利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一大片模糊的动态线条。
她知道,杰森·陶德一定会是第一个找到韦恩的那一个——只有他。提姆·德雷克、达米安·韦恩,或者世界上最厉害的寻松鼠团队都绝不可能找到蝙蝠侠。如果杰森没有拉上自己,他也不会找到。
佩斯利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感慨自己的凉薄与虚伪。毕竟五分钟前她还在犹豫,是否要放弃那个男人。如果用最客观的态度权衡利弊,让他自生自灭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已经上了杰森的车,那个粗糙的计划或许要修改一下了。
“你做了正确的决定。”佩斯利趴在车窗上,让自己声音在风中散去,“或许你真的会救他的命呢。”
“那再好不过了。”杰森开始畅想未来,“那我就会变成全家地位最高的人——至少得持续一整天吧。”
佩斯利笑而不语。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掠过车窗,轻盈地朝着高空飞去。渡鸦张开翅膀,乘着疾风安静地滑翔。这只美丽而强壮的鸦科动物数次越过下方的汽车,但很快又放慢速度,让车和车里的人都停留在自己的视线中。
至于堂吉诃德的主人,她平静地合上眼睛,再慢慢睁开。灰色的哥谭倒映在绿色的眼眸深处,随着她眨眼的频率消失、诞生、然后再消失。
第110章
一个灰扑扑的酒瓶被风吹倒, 缓慢地滚下台阶,玻璃与开裂的水泥相互碰撞,发出沉闷且不详的敲击声, 最后落进枯黄的杂草中。深绿色的酒瓶反射出昏沉的天色、一排扭曲细长的尖顶建筑, 还有那三个被人刻意忘记的字母。
ACE化工厂坐落于一片崎岖的礁石中间, 背后是宽广的入海口, 面前则是历史悠久、早已作废的工业园区。这片园区代表着哥谭在城市化的进展中那一段不怎么美好但是又必不可少的历史:把废水排进大海, 再让一无所知的工人们生活在有毒的土地上,直到他们因为肺癌或者脑膜炎而挣得一点可怜的抚恤金。
走进那栋庞大空旷的建筑, 站在高处的操作台上向下看, 脚下会出现一排空荡荡且深不见底的圆柱形化学池。尽管整个化工厂早已不再从事污染环境的活动,丙酮试剂辛辣的味道还是会从那些陷阱一般的容器里锲而不舍地散发出来, 让人联想到某种因为怨气而徘徊在此处永远不会离去的幽灵。
稀薄的绿光透过被砸碎的天窗照进来, 让整个空间看上去更加惨淡凄凉。诞生于上个世纪的各种体积庞大、作用不明的黑色机械依次陈列, 现如今已经不再运转, 同样沦为了阴森气氛中的装饰用道具——偶尔还会提供一点可靠的藏身之处。
佩斯利站在墙角的阴影中, 眼睛盯着栏杆中央悬挂着的半截腐坏的尼龙绳, 神色凝重。红头罩藏在面具底下的脸比她更加凝重。他冷静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所有的弹匣,萦绕在身边的有毒气体的味道让他格外焦虑。最后他严肃地看向同伴:“你确定松鼠就在这里?”
“……有一个问题。”她的声音不大,但仍然在墙壁和化学池中间不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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