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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默多克平静地点头:“据我所知, 的确没有这样的种族限制。”
“你看!所以想当律师的兔子和想当律师的人类一样, 只需要老老实实地上学、通过考试、毕业、实习, 然后就可以进事务所工作……还有还学生贷款, 我差点忘了。”
“但是你少算了一件事。”莉莉趴在桌上, 犀利地指出逻辑链条中最薄弱的部分:“想要申请学生贷款得有合法的身份证,兔子会拿到美国公民的身份吗?如果它没有身份证, 就没钱读书, 也没钱毕业了——或许连进学校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它只是一只兔子,没有人会保护它的受教育权。”
“……”杰森的眼神无比涣散, 但是精神又回光返照般格外抖擞。他短暂地走了几秒的神, 随后陷入巨大的苦恼中:“那怎么办?……作为留学生申请也可以的吧?”
莉莉摸了摸下巴:“留学生……是从哪个国家过来留学呢?地球上有兔子国吗?”
律师坐在一边, 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两个人用最认真的态度讨论“兔子国”存在的必要性。杰森用手腕托着自己沉重的脑袋, 十分确信地强调:“绝对有兔子国。兔子是群居, 它们有自己的文化, 有文化就有国家。”
“你没有证据。”莉莉并不赞同他,“反正我没见过从什么‘兔子国’来的兔子。”
“因为它们是兔子,你是人,你们之间根本没必要有交集。”杰森的脸上出现了某种深思熟虑的表情,仿佛一个冥思苦想的哲学大师:“如果有个高等文明的外星人来地球, 他们观察人类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关注国籍, 说不定还会把这个当成笑话。人的国家只对人有意义, 所以兔子的国家也只对兔子有意义……但是归根结底, 国家没有意义。那只是人类自我分裂,控制和侵吞私人资产的手段……”
他突然义愤填膺地砸了一下桌子:“为什么兔子不能读法学院!我支持兔子国加入联合国!”
“联合国不会同意的。”莉莉悲痛地摇头, “他们会弄一个投票,然后全投不赞成。”
“……这不合理!”
“我认为这是合理的。”律师平和地开口,“哪怕我们不考虑政治权利的合法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兔子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土。它们的活动范围是和人类的领域相重合的。如果它们想要独立的政权,首先就得从现有的土地上撤出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建国——这在现有条件下很困难。”
在场的两位听众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们为兔子打抱不平。杰森阴沉地皱起眉,莉莉则哽咽着捂住嘴巴:“为什么……它只是想申请学生贷款而已!”
律师被他们的人道主义精神深深地感动了。于是他指出另一条明路:“或许,它可以走政治避难的渠道?我不是说这样一定会成功,但比和联合国抗争更加……轻松一点?”
“……你说的对。”杰森要对默多克刮目相看了,“没错,就这么干——看来你还挺有用的。”
默多克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笑而不语。
但是莉莉仍然十分伤心:“唉……我突然想起来,哪怕兔子当了律师,它能赚到钱吗?除了佩斯利,谁会愿意雇佣它呢?”她满眼泪水,埋怨地看向人类律师,“而且它现在又被换掉了……迈克是那么小的一只兔子,又不会说话,没什么竞争力。它是没办法自己还清学生贷款的。”
律师的嘴角抽搐。别说兔子,哪怕他身为人类,至今也没有还清学生贷款,有时候打官司还要倒贴钱,又因为旷工目前处在失业的边缘——做人的压力太大了,或许真不如当兔子。
就在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为学生贷款难过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碰撞声。律师迅速站起来,快步走到楼梯口,十分及时地接住了一脚踩空从楼梯上竖着倒下来的佩斯利。
全场背负贷款数额最大的人茫然地半睁着眼睛,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举了起来,随后又被轻轻放在高脚椅上,像一只刚睡醒的猫。佩斯利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律师的脸,对方则把她凌乱的长发拨到脑后:“佩斯利,你们没办法自己醒酒吗?”
“……”佩斯利看向另外两人,露出迷惑的笑容:“什么醒酒?”
“你的新律师觉得我们都喝醉了。”杰森不满地控诉道,“但是我告诉你,我没喝醉。咱们刚才都说了那么多话了,我看上去像喝醉了吗?”
莉莉已经为破产的兔子哭花了脸,根本没空说话。佩斯利好奇地看着她:“你们聊了什么?”
佩斯利的状态看上去比另外两人要好点,脸色不是非常红润,眼睛里也没有那种醉醺醺的光芒,反而十分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杰森激动地摁住她的肩膀:“我们在讨论兔子当律师的可能性,并且都对当代美国高端教育体系严苛的贷款制度和相关的种族歧视很不满。”
佩斯利被逗笑了:“好吧,你真的喝醉了——兔子是不能当律师的,它们智商不够。”
“谁说的!你自己的律师不就是兔子吗?”
“我的律师就在这里,而且他不是兔子。”
“我说的是以前的那个,叫迈克的。”
“什么迈克?”
莉莉猛地抬起头:“佩斯利!你怎么能忘掉它……这不是让它变得更可怜了吗!”
“啊……亲爱的,不要把人类的情感投射到动物身上,对两边都不好。”
见状不妙,为了避免话题再一次滑向兔子的深渊,律师只能抬高声音:“总之——佩斯利,你有什么醒酒的办法吗?”
佩斯利愣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额头:“好吧,让我想想……我应该在酒里放了点增幅装置,把那东西取出来烧掉就行了。”
“空酒瓶在哪里?”
佩斯利环顾四周:“不在这里吗?”
“我记得你开了个传送门。”杰森捂住发胀的脑袋,“然后把我的枪和那些酒瓶都扔了进去……为什么我的头突然好痛?”
“因为你喝醉了。”
“没有!我早就醒酒了!”
“我想起来了。”佩斯利点点头,“——我把它们扔到毛毛的身体里去了。”
律师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么,毛毛在哪里?”
佩斯利盯着他的脸,缓缓地笑了:“我不知道。在哥谭的某个地方吧。”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找不到你的‘增幅装置’?”
“是的,但是没关系。”佩斯利扶着桌子站起来,“喝醉了也不耽误工作。我们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我觉得还是会耽误一点的……”
“——教会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佩斯利直接忽略律师的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员工,“现在,我们需要声势,和权威。”
杰森开始努力抵抗困意,把眼睛睁得很大:“……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打广告和扩张势力。”莉莉无精打采地开口。
“这不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吗?”
“但做得不怎么成功。”佩斯利镇定地摇头,“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毕竟宗教组织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小社区当教团,还有了一点简单的规则,但是还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知道是什么吗?”
没人回答。佩斯利将充满希望的视线投注在马特身上,律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妥协般叹气:“教义。”
“教义!”佩斯利张开手,“所有正经的宗教都要有教义,否则和大学兴趣社团没区别。之前我不关注这些,因为我们的事业尚未走上正轨,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杰森昏昏欲睡,止不住地眨眼睛,莉莉则迷惑地问道:“有什么不同?”
“哥谭已经有了两个蝙蝠侠。”
杰森·陶德的困倦立刻消失了。他警觉地抬头,连分解酒精的效率都提升了一点:“两个什么?”
“蝙蝠侠。”
“……哥谭只有一个蝙蝠侠。”
“没错。一个真的,另一个只能是假的。”佩斯利牵动嘴角,“至于哪个是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我们的教义。”
佩斯利的身上逐渐散发出冷酷而不容拒绝的气势。她笔直地站在那里,黄昏的光芒透过酒吧的彩窗照在她身上:“为了确保能够寻求最后的答案,并有足够的能力支持,或者说崇拜真正的蝙蝠侠,这个教会要朝着更高的层次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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