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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羽毛光亮的黑色渡鸦跳到窗台上,愉快地与佩斯利对视。
“感觉怎么样?”渡鸦问道。
“非常糟糕。”佩斯利神色阴郁,许久未修剪的头发像海草一样缠绕在脖子上,“为什么你治好了我的枪伤,却没治好腿伤?”
渡鸦眨眨眼睛:“那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热兵器和冷兵器的区别吗?”
“没错!”这只美丽活泼的动物将窗外的景色遮得严严实实。“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 佩斯利。我们以后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你再一次死掉, 所以我认为, 咱们应该再深入理解一下, 好朋友就是得知根知底,对不对?”
佩斯利盯着渡鸦的脑袋, 以及它黑得浑然一体的羽毛,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所以跟我说说你和热兵器的故事吧。”
“哎呀,突然这么一来我还有点难为情呢。”渡鸦跳上佩斯利的膝盖,“这样吧,佩斯利,你先说。”
“说什么?”
“随便什么!讲一点其他人不知道的小秘密。”渡鸦突然像第一次参加睡衣派对的高中生那样兴奋起来,尖锐的爪子在佩斯利的病服上挠了两下。
佩斯利没有拒绝的余地。她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自己要不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口舌。枯燥痛苦的养病生活轻轻拨弄她的发丝,诱惑佩斯利答应了这场不怎么公平的秘密交换。
“……我之前一直在用安非他命。”
“我知道,你对那东西上瘾。”
“我的同事——前同事,最聪明的那一个,他发现了这件事。我告诉他我见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尸体,死亡要把我搞垮了,我只能靠这个活命。这是谎言。”
渡鸦发出难听的笑声:“嗑药的人都喜欢给自己找苦衷。”
“是啊,我什么苦衷也没有,只是单纯喜欢那种感觉罢了。我装作道德底线很高纯粹是因为工作需要。”佩斯利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的留置针,“……太虚伪了。”
“以后就好了,佩斯利。之后你可以尽情地嗑药。”渡鸦欢快地安慰她,“我保证,你不会被那些东西弄死的。”
佩斯利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她长时间保持着面无表情,连简单的笑容都不太容易做出来了:“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准备戒掉。”
“什么?”渡鸦惊讶地张开翅膀,“你之前半死不活的时候不想着戒,现在没有顾虑了却要抑制自己吗?”
“因为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佩斯利转动轮椅,慢慢远离窗户外面春暖花开的世界,“我已经变成了你的奴隶,没必要再当成瘾障碍的奴隶。化学制品带来的痛苦已经超过快乐了。”
“什么呀!你不是奴隶——我们可是朋友。”渡鸦飞到佩斯利床边,“但是我没办法帮你戒毒,佩斯利。这不是我会干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
“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渡鸦立刻被这句话取悦到了:“没错!等你戒掉之后就可以告诉大家,是一只神奇的小鸟赶走你的不良嗜好,救了你的命——就像童话里那样!”
佩斯利敷衍地点头:“我的秘密说完了,轮到你了。”
“我该说什么来着?”
“我的枪伤。”
“哦,是的。”渡鸦趴在凌乱的床单上,煞有介事地咳嗽两声:“其实我一直喜欢鼓捣那些枪械炮弹之类的东西——因为我还很年轻,喜欢赶潮流,不像那些老掉牙的家伙——它们很复杂,很好玩,而且弹壳都亮晶晶的。所以我喜欢打仗,每次都能从战壕里捡到一大堆子弹和碎片。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好像能控制这些东西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和用翅膀飞起来差不多,可能我天生就会吧。我没有‘治好’你的枪伤,我只是把你身体里的子弹带走了。只要没有子弹就不会有伤口。”
佩斯利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再慢慢坐回病床上:“控制枪械?还挺酷的。”
“是‘非常酷’!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开枪!”渡鸦在佩斯利的枕头上打滚,“佩斯利,这就是和我做朋友的好处!”
它滚到佩斯利身边,两脚朝天,露出胸脯上厚实的绒毛,用那种天真而冷酷的语调朝佩斯利许下诺言:“——只要你仍然受我庇护,就永远不会为子弹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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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斯利把枪托狠狠砸在企鹅人的额头上,对方一个激灵,立刻从休克中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瞪着佩斯利的脸,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
“是啊,我杀了蝙蝠侠——你不是蝙蝠侠的敌人吗?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应激?”
“我、我……”
“我封锁了你的大部分情感中枢,所以你不用装作激动的样子回避我。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激动起来了。”
企鹅人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心灵突如其来的麻木感到一丝困惑。他复杂的心绪都被迫堵在心里,让他比刚才更加难受了。科波特转动他发光的小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瞟,尽量不去看佩斯利:“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把戏?”
“谁知道呢……可能我天生就会吧。”佩斯利费劲地把企鹅人从地上拔起来,“别乱动,科波特。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回答几个问题,然后你就自由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科波特缩着脖子,脸色惨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绸手帕,潦草地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唉……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
佩斯利无情地抽走他的手帕:“看着我——你之前和蝙蝠侠见过面,是在哪里?”
企鹅人急促地喘着气,偷偷瞥了眼佩斯利被留在地上的匕首:“在哪里……让我想想——在去楼顶的电梯上!没错,我安排了直升机把我带走,那是早就计划好的……但是我的飞机飞到半路掉进海里爆炸了。都怪外面该死的雾……”
“好的,你在电梯上遇见了蝙蝠侠,但是他没抓住你,让你一个人逃跑了。为什么?因为你跑得很快吗?”佩斯利开始审视科波特的短腿。对方的脸庞盖上了一层屈辱的红晕:“我跑得不快。但是蝙蝠侠永远不会抓住我。”说完他又打了个冷颤,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地面:“……他的确永远也不会抓住我了。”
“嘿,嘿!别发呆,也别急着伤心。我还没问完呢。”佩斯利又敲了敲科波特毛发稀疏的头顶,“——回到电梯上。你成功逃跑了,最后躲在大厅的柜子里。蝙蝠侠过了很久才把你揪出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被别的什么人牵制住了吗?”
“……没错,沃克带来的人把他拦住了。”企鹅人的额头又开始出汗,“他们朝他开了几枪,或者没开。我记不清了。现场乱得要命……他们或许往上跑了——这根本不在计划里!我没办法上去,只能跑到下面来。”
一听到沃克这个名字,佩斯利就眼皮直跳:“跟我说说你和马西亚·沃克的计划。”
企鹅人假笑两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
佩斯利捏着企鹅人的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这让对方的汗水越流越多),语气很温柔:“你说就是了。”
“她只是让我准备逃跑的路线,她负责把那些小丑找过来——我是说想变成小丑的人。”科波特斜眼觑着佩斯利的表情,“……我得警告你,现在楼上估计都是那群疯子,越往上越多,你上不去的。”
“所以,她认识小丑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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