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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汀顿和菲尔亚德都是跟着家人来的。

祭奠后, 两人一直等到上午跪灵时间结束,纪修从停灵的寿安堂主院走出来。

“纪修,纪修——”

斯汀顿冲在最前面, 上下打量过纪修后,长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儿, 太好了。”

纪修失笑, “我能有什么事?”

斯汀顿看了眼周围,小声儿, “昨夜听到丧钟长鸣,知道皇帝陛下薨逝了,我惊讶了半天,想要给你打通讯。二姐说,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让我打扰你。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相比斯汀顿的直率,菲尔亚德沉静许多,从父亲苏南大公口中,菲尔亚德知道更多消息。

帝国臣工不同皇室子女妃嫔, 凭吊后可以选择留在宫内,也可以选择离去。他们担任要务, 帝国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尤其在帝国皇帝薨逝后的档口。

苏南大公和辛格伯爵都没有选择留下来。

菲尔亚德谨慎,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寿安堂内外人多口杂。

“一起走吧, 正好我要出宫回去。”

纪修招呼两人, 一起往宫外走。

“纪修你可以离开吗?”

“当然, 谁还能把我扣在宫中当人质不成?我还没想出谁有这样的胆量和手段。”

“走走走——”

斯汀顿催促纪修快行。他不喜欢宫里。

在他们等纪修的时候,有数不清的人过来搭话儿, 言语亲切,态度真诚,但斯汀顿觉得他们口中的每个字里面都设了陷阱。

多说多错,斯汀顿闭紧了嘴巴。

帝国皇帝丧礼上,不适合摆出笑脸,摆冷脸也不合适,斯汀顿感觉脸上僵住了。

好在他身边还有菲尔亚德,不用他应酬,菲尔亚德游刃有余地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攀谈者。

“菲尔亚德,你真厉害!”斯汀顿由衷称赞。

斯汀顿的称赞听在菲尔亚德耳中格外受用,他们两个日常见面总是争来吵去,这样赞叹对方的时候少之又少。

在纪修的飞艇上,斯汀顿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纪修,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斯汀顿拍着胸脯,很豪气。

纪修看他一眼。

“不管是我的意思,爸爸和二姐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让你不要客气。”

“父亲也这样说。”

菲尔亚德道。

无论从实力能力,还是从情感上,他都十分赞同父亲的选择。

帝国皇帝膝下子女十几人,能和牧知岁相提并论的没有,即使近年来人人称赞的八皇子牧归林。

几次接触,他只从牧归林身上感受到了野心和虚伪。

“你们替我谢过辛格伯爵和苏南大公,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不会和你们客气。”

纪修接受两家传达的善意。

下午从皇宫回来,黑泽向纪修汇报今日动向。

“谣言?”

纪修把黑泽递过来的电子板板面信息粗略睇浏览了一遍。

“也算不上谣言。只是从今日早上开始,不仅是帝星,在星网上开始有人讨论帝国继承问题。皇帝陛下薨逝前没有册立储君,骤然离世,帝国归属继承多了许多不确定。”

“不知道幕后者是谁,把有可能的人选公布列举出来,在星网上发起了民意投票。”

纪修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星网上有人在引导民意导向?”

“是。”

“星网上公布了所有有资格的继承者资料,看似公平公允。实则在玩弄文字陷阱,要知道顺序不同,侧重也会不同。”

“对方把重点放在殿下生母是异国人上,刻意引导。”

“一群蛆虫!”

纪修手指划过电子板页面,看到星网上面对牧知岁的“攻讦”,眉宇间压抑着不耐。

“自己满身是屎,就想把别人搞臭。净玩些上不了台面的肮脏手段……”

“既然他们想玩儿……黑泽——”

星网上的战斗,要的是人,追根揭底比拼的是钱,是财富,是资源。

对方走了一步昏棋。

“是。”

被选到纪修身边,黑泽的标准是比照束绿身边的温涛,或者牧知岁身边的红连。

两年时间,黑泽向纪修证明他的能力和温涛选人的眼光。

压着其中一个打,是最省力的方式。

选择蠢的那个,逼到极限才会狗急跳墙,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用太急。别在岁岁到帝星前,把人打死了。”

事情交给黑泽,纪修放下手中电子板。

“域星那边有什么消息?”

“殿下已经启程。调动了烛萤舰队第十二庭师随行,带队的是怀顿中将。”

“两个小时前,舰队进行了反空间跃迁,红连发来通讯。殿下的治疗师赫青随行,请纪修少爷安心。”

“嗯。”

纪修抬头望向窗外,视线穿过漆黑幽蓝的夜空,想要抵达星河。

牧知岁的状态不对。

红连给他传过来牧知岁的视频。

在短暂的自我欺骗麻痹后,牧知岁很快清醒过来,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域星的事务,调动第十二庭师。

用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完成了出发帝星前的所有准备。

纪修想起父亲纪昌过世的心情。

“岁岁……”

不到一天,不但星网上,还有帝星上的舆论风向大变。

牧知岁的出身和他的功绩一起被提起,牧归林风评平稳上涨,只有牧见寒的口碑急转直下。

星网上上传了很多牧见寒的小视频,声色犬马,飞扬跋扈,以权谋私……

每个视频都找不出拼凑剪辑等作假痕迹,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人在星网上实名控诉牧见寒的种种罪恶行为。

牧见寒神色阴沉,再见到牧归林时,眼底的猜疑让牧归林非常不喜。

他忍耐着,试图安抚牧见寒,效果不佳。

牧见寒皮笑肉不笑,“恭喜八皇弟。”

「竖子不堪为谋!」

牧归林心中鄙夷牧见寒沉不住气,蠢且多疑。事情发展成这种局势,有点跳出他的掌控。

他努力想把局势拉回来,已经意识到在星网上的举动是一步昏棋,只希望这个时候牧见寒能按兵不动,不要跳出来生乱。

他和牧见寒,任何一人都没有单独直面牧知岁的实力。

除了牧见寒,他找不到第二个合作者。

他的众多兄弟姐妹中,多是平庸惫懒之辈,少有优秀者。

“三皇兄何处此言,你我兄弟共谋大事,岂可因为对方稍作挑拨就内生嫌隙?岂不正遂对方所愿?”

牧归林面上带笑。

“你我早知七皇兄的能力,七皇兄伴侣纪修身在帝星,七皇兄一定会给他留下实力,往常这些实力潜伏在暗处,你我不得而知。如今这些势力开始浮出水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三皇兄稍安勿躁,大势之争,非朝夕可定。一时得失而已。”

牧见寒拿眼望着牧归林。

“八皇弟好轻巧一张嘴,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觉得无所谓?八皇弟说,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法子能逆转?我听八皇弟的。”

牧归林被牧见寒的话噎住。

牧见寒立身不正,星网上的视频都有迹可循,他没有实力财力封堵悠悠之口,也做不到把所有看过视频的人人间蒸发。

牧见寒此时问计,牧归林结舌。

两人此时站在皇宫寿安堂不远处的临水亭,下午的祭奠即将开始,不远处宫人内侍来来往往,已经有臣工妃嫔向寿安堂来。

牧见寒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谈话,走下临水亭。

牧归林看他和国务大臣打招呼,两人一起进了寿安堂。

牧归林双眼情绪变幻,脸上凝结的笑容,阴毒得让人不寒而栗。

牧归林没想到牧见寒这么沉不住气,发难这么快。

下午祭奠还没结束,他就听到属下汇报,说星网上出现了对他不利的言论和视频。

祭奠空隙,他瞅了两眼,都是些小打小闹,私德有损,无伤大节。

有实在政绩打底儿,只要对民众诚心诚意许诺,发表利民演说,安排人引导舆论导向,事情很快就会被翻页。

牧见寒连打击手段都这么小家子气,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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