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造化2(2 / 2)

隐十六揉着脑袋,语气有些委屈,抬起头来,这才露出一张少年人的脸,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也知道你笨,世子让咱做什么,咱就做什么,世子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了?”隐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隐十六瘪了瘪嘴,蹲在地上不吭气了。

那边林樾却是感觉自己快被高热烧成了一捧灰。

她浑身滚烫,昏昏沉沉。

一会感觉自己还在军营,耳边是将士们呼喝的操练声。

一会又觉得自己在千庐州那冷得跟冰窟窿一样的小破房子里。

一时听到老爹大声喊她起来操练,不准赖床,一时又听到婶娘小声跟她说,月儿快跑。

无尽的乱梦。

迷蒙中,她似乎看到有人坐在床头,窗外月色照着雪,很亮,那人却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可她却知道那人在看她。

是爹爹么?

这个还是幼时喊父亲的称呼,她此刻虚弱的厉害,却柔软地想了起来。

“爹爹”

林樾动了动嘴巴,并没能发出声音。

可是爹爹不是已经死了么?

爹爹已经死了啊,她亲眼看到的。

林樾蹙着眉,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入枕间,氤开了一抹深色。

谢南行坐在床边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毫无波澜,就像眼前躺着的并不是一个因生病委屈至极的少女。

他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也就任由那行清泪将枕头濡湿,他并没有要给她擦的意思。

片刻后,他起了身,出了房门。

门外是隐一跟陈尔。

“天亮后动身。”谢南行吩咐道,“给她备好行走要用的物件。”

说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处随她住多久。”

“是。”隐一低头应了,转身离开自去安排。

谢南行又转头对陈尔说道,“还要劳烦陈姑娘留好药方给这处的老奴。”

“世子客气了。”陈尔点了点头,微微俯身,朝他行了个礼,进了屋子。

谢南行又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个时辰后,那辆灰扑扑的马车又悄悄地驶离了荣华镇。

雪已经停了。

谢南行收回手指,厚重的帘布落了下来,他视线重新落回棋盘上。

这不过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谁都肩负着使命,他尚且负重前行,又能帮得了她多少。

是何造化,还在于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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